宋時懵懵懂懂進了皇城,直接被帶到皇後所在的仁明殿。
不過宋時壓根沒見著皇後的麵,而是被帶到一座偏室,被一群宮女太監包圍。
孫嬤嬤鼻孔要仰到天上去,輕蔑吩咐:“趕緊的把人妝扮起來。眼看著申時正了,酉時集英殿宮宴開啟,可不能遲了。”
隨著孫嬤嬤這一句話,對於宋時來說的無數隻魔爪就伸了過來。拽著宋時要給他換衣裳。還有的手裏抓的是胭脂水粉,眼瞅著就要往宋時臉上塗。
宋時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裳,生怕真被人扒下去,簡直一副維護自己貞潔的可憐小媳婦樣:“別拽我!放開我!”
孫嬤嬤冷笑:“一個小兔子,扭捏什麼?真那麼貞潔,就別爬靖海王的床啊!趕緊動手!”
宋時眼看人都圍上來,緊往下低頭一躲,鑽過幾雙手臂,跑到一個大檀木櫃旁躲著:“你們別動,我自己換!你們都出去!”
“誰有空等你?”孫嬤嬤不屑。
宋時白著臉,硬撐著回:“不讓我自己來,那我就打死也不換。誤了時辰你沒法交差,看是誰要被責罰。”
孫嬤嬤眯著眼覷著宋時,到底尋思著宋時跑不掉,便勉強點頭:“行,那你趕緊的,一刻鍾後我再進來,要是你還不配合,那就大板子打下去,你就知道乖了。”
宋時眼巴巴看著人都退出去,這才鬆了一口氣。
後宮吃人,宋時算是有了第一印象。還不知道後麵要遭遇什麼,宋時隻能惦記著先跑再說。
時間緊迫,他繞著室內走了一圈,看中幾件東西。又回去梳妝台前翻了半晌,翻出幾件可用的。最後把那些人留下的衣裳一撕,扯成布條。
門外,孫嬤嬤聽著裏頭動靜,卻發現靜悄悄的。隻偶爾有幾聲碰撞響,料是宋時笨手笨腳。
她對裏頭的小玩意兒不屑得很,料定折騰不出水花來,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看著時候到了,孫嬤嬤猛地推開門,大步塌進去:“好了!讓我看看你……”
她一腳下去正踩著幾顆渾圓的珠子,往前一滑摔倒,還搭在門上的手慌亂中猛地往下一扯,竟扯下來一截布條。
緊跟著一把椅子就飛一樣的從天而降,正砸在孫嬤嬤身上,把人直接打了個趔趄趴下了。
孫嬤嬤身後的宮女太監驚惶不迭,一窩蜂的湧進來搬椅子的搬椅子,扶孫嬤嬤的扶孫嬤嬤。
椅子剛被挪開,又是一聲裂帛。眾人詫異抬頭,隻見原本立在牆角的沉重櫃子呼的被拖出來,以迅雷之勢撞在眾人身上,隨即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往下傾倒,一群人都被砸在底下,跟烏龜一樣翻都翻不了身。
尤其是最底下的孫嬤嬤,直接受了二次傷害,哢嚓一聲老腰就扭了,動一下鑽心的疼。
等終於七手八腳的一群人從櫃子底下爬出來,除了一室狼藉,哪裏還有宋時的影子。
孫嬤嬤氣急敗壞的大喊:“叫禁衛來!讓他們把那小兔崽子抓回來!隻要不死了就行!”
利用室內有限的器具,宋時做了個簡易的“小”機關,趁著孫嬤嬤等人兵荒馬亂的時候趁機開溜。
他牢牢記著宮宴在集英殿開,必然要參加宮宴的樓自牧也一定在那,便試探著去往集英殿找。
然而皇宮內苑宋時頭一次來,慌不擇路的跑出來更是蒙頭轉向。隻尋了一會就發現自己徹底迷失,找不著路了。
時近申末,天還亮著,但日頭西斜,隻比宮殿樓閣高了一點,顯出暗色來。
宋時茫然望著眼前一片平展展的開闊。
一方湖泊漫漫鋪開,差點一眼望不到盡頭。一道長提將湖水分成兩邊,岸邊垂柳長長的枝條點進水裏,隨著秋風拂動水麵,漾起波紋。
夕陽開始泛紅,也在湖麵鋪了半江赤色。
對麵長提上走過來一個人,背著斜陽,看不清容貌,隻是衣裳赤黃,華貴富麗。
帝後明黃,太子與太子妃杏黃,親王與親王妃赤黃。滿宮裏能穿這種顏色衣裳的男人也隻有樓自牧和主角。
宋時悄咪咪藏到長堤下麵,想湊近看自己運氣到底怎麼樣。
不想就被人抓了個正著。平王樓自演幾步下了長提,站在宋時麵前詫異:“小宋郎君?”
宋時隻能站出來訕訕問好:“平王爺。”
“三弟把小宋郎君帶進宮來了?是要參加宮宴嗎?”樓自演笑容可親,“三弟人呢?怎麼不在你身邊?”
“我,我就出來走走,透透氣。”宋時含糊。
樓自演卻慢慢收斂笑容,板起臉:“三弟糊塗!怎麼能丟你一個人在這兒?多危險啊!若是被禁衛撞見,再起了誤會傷了你怎麼辦?真是胡鬧!”
“不是……”宋時想替樓自牧解釋,可也不能說他是剛從皇後的仁明殿裏跑出來的啊。這話就有口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