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王府大總管西東才踏進正院,就被一隻手半摻半拽著托到一邊。
天不怕地不怕,京裏有名的混世魔王靖海王一臉焦急緊張的詢問:“伴伴,小蝸牛沒再生氣了吧?”
再看他臉上,哪有半點在宋時麵前表現出來的傷心失落的樣兒?
西東笑著拍自家小王爺的手:“放心,小郎君心軟的很。現在呀,他隻會擔心冤枉了你,惦記你傷心難過呢。”
樓自牧無奈歎氣:“小蝸牛在外頭就膽小又慫,偏在我麵前放肆得很。我要不這麼哄過去,怕他還有得跟我慪氣呢。要再解釋不清,保準明天一起床人就又不見了。”
西東笑眯眯抿嘴不說話。
樓自牧在地上團團轉了兩圈,還是氣恨:“葉舒延一直巴結樓自演,恨不得爬上樓自演的船,一準兒是聽了樓自演的話去欺負小蝸牛的。明天我一定要讓樓自演好看,給小蝸牛出氣!”
西東笑說:“小王爺心裏有數就行了,隻是話也得跟小郎君講明白。小郎君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你說清楚了,小郎君一定體諒的。”
樓自牧卻搖頭:“空口無憑的,我也拿不出個證據,怎麼讓小蝸牛相信?再說小蝸牛對樓自演的態度奇奇怪怪的,我要是直說是樓自演,小蝸牛怕還得怪我冤枉人呢。”
西東無奈,瞅著自家的傻孩子樓自牧:“小王爺,在小郎君心裏,你和平王哪個更重要?”
“自然是我!”樓自牧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那在小郎君心裏,你和平王哪個是自己人哪個是外人?”西東再問。
“當然我才是自己人!”樓自牧一口斷定。之後又猶豫泄氣,“或者我也不是自己人。大概,隻有葉遲才是吧……”
西東翻了個白眼,都不想多說,他一甩拂塵,轉身就走:“小王爺你自己不長眼睛,白瞎了小郎君在平王麵前維護你的心意。”
一晚上,兩個失眠的人。
宋時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的時候還惦記著,等天亮了得去跟樓自牧道歉。
然而等到他醒過來,才從西東那裏知曉樓自牧已經進宮了。
西東也沒辦法:“今兒是中秋,宮裏要行祭典。原本也沒小王爺什麼事,隻是太子殿下一大早就來叫人,讓小王爺去幫忙。小王爺隻能先過去了。”
宋時的眼睛肉眼可見的暗下去。
西東暗地轉了轉眼珠兒,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小王爺臨走的時候依依不舍的,就怕小郎君真的賭氣走了,他回來又見不到小郎君的人。”
“我……”宋時捏捏手指,“我先不走就是了。”
“哎,好!”西東眉開眼笑,“那小王爺回來保證開心。”
宋時下意識攪著碗裏的粥,明明上好的碧梗米,他硬是沒喝出香味來:“老人家……”
“小王爺叫老奴伴伴,小郎君跟著小王爺叫就是了。”西東看宋時沒胃口,特意選了一筷子沙口的涼菜布給宋時,“老奴跟著小王爺十幾年,打從小王爺剛進宮,那麼一點點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娃兒,看他長到現在呢。”
“伴伴,我冤枉了牧,牧昨天是不是很生氣?”宋時糾結的問。
西東笑了:“小郎君啊,小王爺哪舍得生你的氣呢?不過,心裏不舒服也是真的。小王爺昨天回來就吩咐我,讓我給他收拾東西,等過了中秋他就要去韋氏別院賴著。”
宋時愣怔:“啊?”
“外藩人不是說,山不來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啊。”西東看宋時呆呆的樣子,噗嗤笑了,“小郎君,容老奴多嘴,小王爺在外頭是名聲不好,可他答應人的事從來沒有反悔的。尤其小郎君還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哪可能讓小郎君你失望為難呢?”
“我……”宋時懊惱的□□自己的頭發,“我昨天聽葉大人的話,話裏話外都是牧他在威脅葉家的意思,我一著急就……”
西東安慰:“小郎君不是故意的就好。”想到樓自牧,他終究沒忍住多叮囑了兩句,“小郎君,小王爺不容易。很多時候外頭的他和本來的他並不能一樣。還請小郎君以後多點耐心,多給他點時間,聽他到底怎麼跟你說的。”
宋時這飯徹底吃不下去了,梗在胸口不上不下。他垂眸思忖半晌,霍然抬頭:“伴伴,府裏可有木料工具?”
“有。”西東直接把人帶到院子裏的書房。
宋時這才發現,他這院子是樓自牧專門依著他可能是需要改過的。
書房大得很,是把整個左廂都打通了形成的。
最裏間是尋常書房的樣子,與外間隻用半堵牆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