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通皺了皺眉,“還沒收到消息,今兒個是皇上的萬壽節,總管事大人不會對此不上心的,定會給皇上送來賀壽的物品,她心裏記掛著皇上呢。”
宇文泓嘴角微笑,小女人心心眼眼都是他,又怎麼對他的生辰一點表示也沒有?許是還沒送來而已,真想扔下這些瑣事去找她,但今天是萬壽節,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抽不開身,惟有做罷,宣幾位內閣前來商議事務。
由於上回荀真將那張偷情狀公布以後,宇文泓的一些施政更能得到朝臣的擁護,原本支持柳相的一些高官都瞬間劃清界限,轉而支持皇帝的決策,那件事讓他們都羞於啟齒,但又不敢明目張膽處理自家的女人,這樣更落眾人口實,惟有隱忍下這口氣。
一整日,宇文泓都有幾分不聚神,在晚宴上更是緊抿嘴角,那個小女人真的是不記得他了嗎?上回還在信中說等他的萬壽節一到,一定會給他一個驚喜,果然,大大的“驚喜”。
柳心眉穿著新做的衣裙,在晚宴上頗引人注目,柳相處理完柳軻的喪事後,也出席了這個萬壽宴,尚儀局的歌舞助興,眾人興高采烈地祝皇帝萬壽無疆。
宇文泓隨意扯了扯麵皮,舉起酒杯謝過群臣祝賀,而且給他的賀壽獻禮紛呈奪目,讓人目不暇接,這都沒讓他的興致高起來,那些冷冰冰的東西,他每年都不缺,身為太子時,就有不少人巴結送上這些價值連成之物。
柳心眉側目,眼裏有著了然,慢悠悠地喝下杯中物,又舉杯道:“臣妾也祝皇上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宇文泓幹下杯中物,笑道:“宸妃有心了。”
“想著皇上的萬壽節就快到了,臣妾特地給皇上做了件貂皮氅衣,請皇上笑納,臣妾思來想去,惟有親自動手做的賀禮才能表達得出臣妾的一片心意。”柳心眉當著眾人的麵接過侍女的托盤,將荀真之前送來的那件貂皮氅衣無恥的據為己有,掛於名下呈給皇帝。
這件氅衣做工精細,當她看到時,立馬就想到這主意。
頓時,朝臣都注目看向柳心眉,這柳宸妃為了爭寵,還真的頗費了一番心思來討好皇帝。
孫大通急忙上前將裝有貂皮氅衣的托盤接過,呈到宇文泓的麵前。
宇文泓隨手翻了翻這件貂皮氅衣,針腳細密,毛色更是費盡心思選了一樣顏色的皮毛,沒有一絲違和之處,看得出來是很費了一番功夫的。可他的小女人至今卻是一點表示也沒有,不禁讓他有幾分失望,柳心眉還知道給他做這禦寒之物,她倒好,淨哄著他玩。
放下手後,他親自起身上前扶起柳心眉,和顏悅色道:“宸妃辛苦了,最近南海諸國進貢有罕見的碩大珍珠,特賞給宸妃。”
“臣妾謝主隆恩。”柳心眉喜出望外地道,這批珍珠她是知道的,數量並不多,以為皇帝都會留給荀真,哪裏知道居然賞給了她?
柳晉安這才笑著拈了拈胡須,趁機道:“皇上,宸妃娘娘對皇上可是癡心一片,皇上過了萬壽節已是二十有四,還請皇上盡快臨幸後宮,開枝散葉。”
好話誰不想說,一時間要求宇文泓開枝散葉的聲音不絕於耳。
柳心眉嬌羞得低下頭,在下麵坐著的黃珊咬了咬唇,不甘心被人比下去,遂帶著侍女上前道:“皇上,臣女也做了個賀禮給皇上賀壽。”
宇文泓聽到那些個話正心裏不爽,現在聽到黃珊的話,這才踱回龍椅,坐下挑眉道:“是什麼?給朕看看。”
“是。”黃珊著身後的侍女將那條幅展開,頓時,那萬壽圖就展現在眾人的麵前,不同形態的一萬個壽字,都是用針一針一針地繡出來的,頗有幾分氣勢,勝在匠心獨運。
“不錯,黃小姐果然頗費了一番心思。”宇文泓讚道,“孫大通,找人裝裱起來掛在華龍宮。”
這話一出,黃珊欣喜地跪地謝主隆恩。
柳心眉心裏頗不是滋味,這黃珊一出現就搶走了她的風頭,真不知道姑姑為什麼要她讓她進宮?萬一讓這黃珊得寵生下龍子,於她有何好處?不過仍沉住氣地上前親自扶起黃珊,牽著她的手一同坐到她那一席,“皇上,給個恩典,黃小姐與臣妾情同姐妹,就破例與臣妾一席,可好?”
“準奏。”宇文泓點點頭。
高文軒看著這兩個女人春風得意,而其他的妃嬪也爭相討好,宇文泓卻是春風拂麵的,沒有一絲不耐,心裏不禁有幾分著急,皇帝該不是已經忘了真兒吧?荀英因公事沒來這宴席,所以根本沒人提及真兒,再這樣下去,隻怕真兒要失寵了,不行,遂站起道:“皇上,荀總管事出宮已經有些時日了,是不是該讓她回來呢?”
荀真已經被人遺忘數月了,現在一聽到她的名字,眾人都有幾分怔愣,紛紛看向高文軒。
柳心眉捏緊拳頭,黃珊在案下攪著帕子,妃嬪們的臉色難看。
宇文泓隻是淡淡地掃了眼高文軒,“她要回宮還早呢,今兒個是朕的萬壽節,別提這些個事。”
高文軒錯愕了一下,皇帝怎麼這樣?還要再辯,父親瞪向他,示意他不要多嘴,而且看到皇帝已經接受別人的敬酒,惟有帶著怒火坐下來,想到荀真現在形單影隻地在外休養,而皇帝身邊卻是群美環繞,心疼不已,這帝王家果然不好進,如果還是當年該多好,他一定會將她捧在手心裏細細地嗬護。
隻是,沒有當年了,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這一個晚宴很多人都盡興了,宇文泓卻是半醉了,柳心眉撐著他的身子下轎輦,與孫大通一道扶著他進了寢室,洗了洗巾帕給他擦臉,細心地,溫柔地伺候……
孫大通看了半晌覺得不妥,想要上前搶過,柳心眉卻道:“孫公公,吩咐下去,讓尚食局趕緊做醒酒湯。”
“娘娘,老奴……”
“怎麼?本宮現在命令不了你了?”
柳心眉將巾帕扔到銅盆裏,挑眉含怒地看著孫大通,現在她還是這堂堂的一品妃,一個閹奴而已,居然敢不聽她的指揮?
孫大通看了眼宇文泓,悻然道:“不是,老奴這就去吩咐。”快速轉身離去,看來皇上是真醉了,還是速去速回比較妥。
終於支開這閹狗了,柳心眉嘴角一勾邪邪一笑,再度絞幹淨帕子裏的水漬,輕輕地拉開宇文泓的衣物,清涼的帕子遊走在他矯健的身軀上,刻意地試圖挑逗他。
半躺上床,她靠近他酡紅的臉龐,在他身旁吐氣如蘭地道:“皇上,今夜讓臣妾伺候您可好?”
她就不信他會無動於衷,她也不比荀真差,正確說來比荀真還要漂亮得多。
“真兒……”宇文泓輕輕地呢喃著。
她那挑逗的動作一頓,眼裏的恨意加深,都這時候了,他還對荀真念念不忘,豈有此理?越是不甘,她的動作越發大膽,竟低頭含著他的耳垂輕輕地吮吻起來……
宇文泓卻是突然眼一睜看向柳心眉,伸手將她不規矩的手甩開,眼中極清明地道:“你過界了。”
柳心眉的表情一窒,他不是喝醉了?怎麼還能有餘力拒絕她?“皇上,臣妾為什麼就不可以?如果你要將臣妾當成是荀真的替代品,臣妾也甘願啊,臣妾對看上的心,皇上不知道嗎?”雙眼流淚哀淒地道。
“她,無人可代。”宇文泓深情地道,伸手撫去柳心眉眼中的淚水,“夜深了,你回去吧。”
“不,臣妾不要,皇上……”柳心眉不甘心他一直的拒絕,主動無章法地吻著他的臉,就是想要讓他動情留下他。
宇文泓卻是一把拉下她的身子,甩到一邊去,嚴厲地道:“回去,趁朕發怒之前。”
柳心眉不禁暗暗抽泣,這哭泣聲讓他煩躁,淡道:“今兒個是朕的萬壽節,宸妃,你這是幹什麼?嚎喪嗎?”
柳心眉這才意識到不應該哭的,擦幹眼淚,自地上爬起,“臣妾知錯了,還請皇上不要與臣妾計較。”大膽地抬頭看向宇文泓,“皇上,既然不接受臣妾,為什麼要給臣妾希望?”
這段時日他明顯對她好了不少,讓她的心漸漸有了期待,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讓她如何甘心?
宇文泓看了她半晌,“沒人用刀逼著你,柳心眉,既然你不想……”
“不,不是的,皇上,臣妾什麼也沒說過……”柳心眉急道,“臣妾先告退了。”
她急急起身離去,有些答案她沒勇氣去承受,恭敬地行了一禮匆匆離去。
果然,沒有她,誰都不行,宇文泓倒回榻上,單手橫隔在額頭上,獨自思念著小女人的身影,一想到她,身下頓時如火一般燒起來,他的身體更為火熱……
為了她,他不得不這麼做,為了轉移別人的目光,柳心眉也好,其他的女人也好,出現在他的身邊,那麼人們就不會談及她不孕之事,流言蜚語也會漸漸消失,她的壓力也會隨之而消失。
半晌後,握拳打向硬實的龍床,不禁罵道:“狠心的女人。”等了一整天,果然是大大的“驚喜”啊,連柳心眉都知道親自做氅衣給他,她倒好,全然不將他放在心上。
柳心眉一出這帝王寢宮,回頭看了一眼在夜色中隻能隱隱看到輪廓的華龍宮,從沒有試過那麼難堪的,他的拒絕是她揮之不去的恥辱,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用她來當擋箭牌,好讓荀真那賤婢能夠安心靜養。
指甲已經摳進肉裏,她回頭朝心腹道:“去,給柳相傳令,一定要趕緊將荀真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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