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人是不是他?”荀真的眼裏有著興奮,看來冥冥之中,爺爺與爹娘都在保佑他們。
宇文泓的目光始終盯在蒙麵男子的身上,那一招一式異常的熟悉,嘴角不禁勾起來,就在他以為要空手而歸之際,老天就派來了此人,攬緊荀真的腰,在她耳邊吹氣道:“小丫頭的運氣不錯。”
“什麼小丫頭?”荀真不滿地道,“我都過了生辰了,十七了。”
“十七也是小丫頭啊。”他饒著興致地開著她的玩笑。
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際,瞪著他嗔道:“再說,罰你在一個月內都不能碰我……”
“那可不行,不然我會憋死的。”宇文泓趕緊狗腿道。
這邊廂的兩人正打著花槍,而那邊廂的打鬥卻是白熱化。
十八鐵騎都麵露駭色,這人使的是荀家劍法,那劍法化成灰他們也認得,這人是誰?
“你到底是誰?與荀家有何關係?”鐵一大聲道。
蒙麵男子卻不答話,隻是大力地攻擊他們,讓他們的陣型漸漸失效,他們的陣型是荀家先祖所創,除了荀家人能快速地破去,其他的人都不具備這能力。
十八鐵騎見他不答,隻是一昧地猛攻,心下都大怒,更是數度變幻陣型,但都不敵這人的劍法,尤其是他用來輔助的彎月暗器更是神出鬼沒,這人的武功很厲害,但是奇怪地是他卻沒有傷他們之意,像是砌磋,這麼一想,他們的心裏也不禁開始懷疑。
說時遲那時快,蒙麵男子一個旋身,長劍如風雨閃電般迅速刺去,從鐵十一那兒打開了缺口,他的長劍抵住鐵十一的喉嚨,“你們輸了。”
鐵十一的臉上血色盡褪,包括其他諸人,從當初被老元帥挑中訓練成為將軍的護衛,從未遭此大敗,這是恥辱,他們的臉上都有著羞憤之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日也不知該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元帥與將軍?
“閣下是何人?上我們寨子裏有何貴幹?”鐵一道。
“你與荀家有何幹係?”鐵六忙追問。
蒙麵男子低低笑了笑,“我找你們一來是尋人的,二來是取物的。”
尋人?取物?
十八鐵騎都茫然的看著他吹令讓手下退回來,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像極了記憶中的人,一時間,他們仿佛回到過去的時光,仍追隨著那個英勇無敵的男子征戰沙場,用鮮血捍衛著萬裏江山。
“你是?”鐵一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這麼短短幾天,就給他們送來了一個又一個驚喜。
蒙麵男子卻不理會他的發問,而是打開手中的一張榜單,赫然就是追緝荀真的那一張,“她是不是在你們寨子裏?”
他得到她的消息時,這張榜單已經飄滿了華國的大街小巷,最後追尋趕來,到了氓山卻沒了她的蹤影。也不知那個人是不是能將她保護好?少不了憂心如焚。
“你找她做甚?”鐵一拚命忍下內心的衝動,無論如何要弄清白他的身份與意圖,但不能隨意地出賣荀真。
“這麼說她是在這兒了,快說,你將我妹藏哪兒?”蒙麵人,正確來說應該是原本叫做長風的荀英,此時他氣急敗壞的抓住鐵一的衣領追問。
“少爺,你真的是少爺?”鐵一顧不上老臉,滿臉興喜地道。
荀英這時候才拉下蒙麵巾,淡淡地道:“你們的反應真慢,看來這近十年來你們都疏於煆煉,那本來精妙絕綸的陣法你們竟然使成那樣,真是丟盡了我們荀家的臉麵,爺爺與父親在九泉之下怕是要氣得跳出來指著你們破口大罵了。”
鐵一等人臉上的羞愧之色更重了,老臉險些掛不住,他們還老在吹噓當年的功跡,哪裏知道一照麵連少爺都敵不住。
不過羞愧之意仍敵不過見到荀英的興奮之情,尤其是長大成人的他有幾分像荀易,又有幾分像那位嬌弱的將軍夫人,荀家人的血統勿庸置疑。
鐵一舔了舔幹涸的嘴唇正要告知荀真的下落。
“哥。”荀真卻是鬆開宇文泓的手,淚流滿麵地看向自己的兄長,人群因為她這一聲而散開兩邊,讓荀英能看到她的身影。
荀英將手中的鐵一扔到地上,兩眼定定地看著妹妹那一張在腦海裏不知閃爍了多久的臉,一路上他都怕自己若遲了,她出事了怎麼辦?
“真兒。”他吵啞地喚著這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雙眼不禁有些澀然,但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能哭。
他終於記得她了,不是上回那種淩亂的記憶,而是真真切切地憶起了,荀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語來表達內心的激動,緩緩地一步一步邁近他。
荀英與不由自主地走向她,這一條路他們等了足足長達九年,在記憶中還是孩童的妹妹已經有了少女的體型與臉蛋,像母親,不再是那個纏著他撒嬌的孩子,妹妹這字眼很陌生,但念起來卻是心頭暖暖的。
荀真一個箭步地衝進他的懷裏,攬緊他失聲痛哭,她的哥哥,她在這世上除了姑姑母子之外最親的血緣,“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到你了……”
“對不起,是哥哥不好,沒有保護你,讓你吃了那麼多苦。”荀英記起打聽到她這一年的消息時,想到她吃的苦,他就自責不已。
兄妹倆的重逢異常的令人激動,十八鐵騎這群不易落淚的人都不禁抹了抹淚水,這場麵太感人了,而他們夢寐以求的不就是這一刻?
宇文泓卻沒有絲毫的感動之情,眉頭不禁皺了又皺,這人雖說是大舅子,但是抱著他的小女人這麼久該放開了吧?再抱就不像話了,遂咳了咳,笑道:“我說大舅子,你是不是該鬆手了。”
宇文泓不說話猶可,一說話,荀英放開荀真,“謔”的一聲將手中的劍指向宇文泓的喉嚨,怒道:“她都是因為你才會遭罪的,身為男人,你連她也護不好,算什麼英雄好漢?讓她如過街老鼠那般讓人通緝,你,配不上我妹妹,趕緊從她身邊消失。”
荀真沒想到剛重逢的兄長卻是將茅頭對準自己的愛人,急著上前握緊他的粗臂,“哥,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什麼?他沒有虧待過我……”
宇文泓卻是朝荀真笑了笑,示意她不要做聲,“真兒,在一旁待著,這是我與大舅子之間的事情。”
“誰是你大舅子?”荀英不禁呸了一聲,“依我所查,你的正妃側妃一大堆人裏可沒有我荀家之人。”一想到這人坐擁美人無數還要不要臉地勾引他年少無知的妹妹,心裏就怒火高漲。
“大舅子火氣不要那麼旺,那群人隻不過是擺設,計較她們沒意義,我對真兒是真心的,日月可昭。”宇文泓道,“你既然查過,就知道帝京出了事情,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非我可以控製的。”
宇文泓的表情很真誠,荀英知道以他的出身說這一番話很是不簡單,但想到宇文氏欠他們荀家的血債,眼睛都要通紅了,但那狂熱的情緒卻是一瞬間就壓下了,嗤道:“說得好聽,別忘了你們宇文家還欠我們荀家的血債沒有償還,真兒,不是你的,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你,現在就滾出這裏,是回去爭搶皇位還是別的,我都不管,這是看在真兒的份上。”殺意瞬間迸發,“不然我就殺了你。”
荀真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宇文泓讓她不要管,但是她焉能放任他的生命受到威脅,還是來自她最親之人的威脅。
於是她衝到宇文泓的身邊,抱緊他看向至親,“哥,你若要殺他償血債,那就連我也一並殺了吧?我……不能看著他身死,曾經我也糾結於他與我們家的血債之上,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有錯的是那糊塗皇帝,不是他,他已經盡全力保存我們荀家了。哥,如果你為荀家著想,就能體會到爺爺與父親當日的選擇,我們的使命是護住這萬裏江山,讓百姓安居樂業。”
吸了吸鼻子,最後她鼓起勇氣道:“我曾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兄妹重逢了,那我一定要大聲告訴你,我不後悔愛上他,哥,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她的愛情收到了太多的反對,此時她希望哥哥可以諒解她的愛情,然後讚同她的選擇。
荀英沒想到妹妹居然是這樣一副堅決的態度,眼珠轉也不轉地看著她,看到宇文泓滿是愛意的眼神看向妹妹,伸手攬緊她,“傻瓜,你哥又不會真的殺我,你擔心什麼?”說完之後竟是轉頭看向他,“大舅子,我對於我父皇當年的錯誤向你們兄妹道歉,我也知道道歉無用,但這是我由心而發的,荀老元帥與荀將軍夫婦都重新安葬在你們的祖籍之地。”
荀英的手震了一震,爺爺與父母的消息確實能擊中他內心最為柔軟的一處,再一看到妹妹眼中的堅決以及眼前這男子眼中的堅定,微眯了眯眼,手中的長劍緩緩地垂下,逝者已矣,但生者卻可追,罷了,他,隻有一個妹妹。
於是,他張開雙手道:“真兒,如果這是你要的,那哥哥一定會支持你的選擇。”
荀真的心不禁漾滿感動之情,哥哥這話很溫暖,這一段情事走來,他與姑姑都一樣無條件支持她的選擇,她飛快地撲進他的懷裏,“哥,謝謝你。”
宇文泓感覺到懷裏空蕩蕩的,不禁有幾分失落,這小女人有了兄長就忘了他,兄妹相擁這畫麵真礙眼,遂道:“既然如此,大舅子,我們是不是有事相商呢?”
“那是當然。”荀英道,他轉頭看向那愣著的十八鐵騎,“我是來取你們守護的東西的,都過了這麼多年,是時候讓它們重見天日了。”語氣頗為感慨,那是荀家最大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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