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的心頭跳得厲害,暗中追尋了那麼久,總算找到荀家當年製造的武器的下落。如他們所言,現在軍隊所使用的武器都太糟糕了,父皇也曾命人將荀家所留下的少量武器進行研究,但始終破解不了其中的奧妙,再怎樣厲害的鐵匠都說荀家的武器,他們打造不出來。
“這麼說這裏曾經是荀家製造武器的地方?”他道,表情不是猜測,而是十分的篤定,宇文家的先祖就給了荀家製造武器的特權,畢竟在宇文家未成為皇室之前,荀家就是前朝的股肱之臣,隻因前朝皇帝荒淫無恥,荀家才會支持宇文氏爭天下。
鐵一等人對視一眼,眼裏都有著讚揚,鐵一點頭道:“沒錯,太子一語中的,外頭的村民其實都是鐵匠,他們對鑄造武器都十分的了得,隻是後來荀家出事後,那一處出產特殊鐵礦的地方就被封起來了。”
“不但如此,就連早期鑄造出來的大量兵器也一道封了。”鐵六道。
荀真沒想過自家先祖還留下這麼一筆財富,如果將這批優良的兵器用於軍隊,不但可以提高與胡人做戰的能力,對於重新攻回京城還是十分有用的,思及此,她的表情一熱,“它們現在存放在哪裏?你們可以帶我們過去看一看嗎?若是讓它們出世,那麼華國的國力就會再上一層樓,就算經過了奪謫之爭也能盡快地緩過一口氣來。”
她想到宇文泓最擔心的就是一旦挑起內戰,會拖垮華國的實力,讓胡國有可乘之機。
宇文漲沒有吭聲,即使他的內心也在激動著,但心裏也很清楚,這是荀家的財富,不是宇文皇室的,他們會買荀真的賬,不會買他的,即使他是未來的帝王也一樣。
父皇多疑怕荀家做亂,其實他沒想過荀家若是做亂不服宇文氏,早就可以動手了,一直沒動手就代表荀家從來沒這個想法,這個人丁不旺的家族其實不用有那麼重的戒心。
鐵一等人又對視一眼,站起身道:“自然,這是屬於小姐荀家一脈的,我們的職責就是守護它,但是,醜話也說在前頭,雖然知道了這麼一筆財富,但是現在隻有我們與小姐也不可能打得開那禁製的機會,因為缺少了鑰匙。”
這話一出,宇文泓與荀真也皺眉站起來,荀真道:“鐵一叔叔,你是說我們隻能看不能動,不對,是連看的資格也沒有?”
“對,就是這個意思。”鐵十一攤手道:“我們沒有鑰匙。”
“那鑰匙是什麼?”宇文泓道,辛苦了大半天,卻告知他一切都是白忙活?
鐵一摸著下巴,半天沒有回答,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此人可信不可信?“太子可否發誓聽過這段話後永世不得在你的後代或除了我們之外的人提及?”
防他?
宇文泓的眼睛微眯了一下,看來這什麼鑰匙對荀家很重要,還弄得這麼神密?連子孫也不能提及,不過反過來想想,他們怕宇文氏會起歪念也在情理當中。
荀真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怕他接受不了鐵一提出的條件,從而拂袖而去,下意識地握緊他的大手,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沒說,這事關荀家的事情,她不能那麼自私地拿自己來威脅鐵一等人非說不可。
宇文泓感覺到小女人的不安,安撫地看了她一眼,這群人有戒心很正常,遂笑道:“要孤發誓也不難,但你們也要立一個誓,對孤也絕不隱瞞,並且要全力助孤行事,不得反悔。”
鐵一等人又私底下商議了半天,太子怕他們變卦,他們又怕太子往後算計,所以互相還在提防對方。
荀真道:“各位叔叔,其實我們大家都有各自的目標,如果不能拿出誠心,隻怕我們都會功虧一簣。”要的是互相信任,這樣才能在現階段取得最後的勝利。
鐵一等人聞言,細思了一下,荀真所言非虛,“小姐說得對,太子,我們就互立一個誓約吧。”
宇文泓點頭同意,以太子之尊答應這個要求有幾分掉價,但此一時彼一時也,他想要重新收複荀家的忠心,就不得不拿出誠意。
鐵一命人端酒過來,各滴了一滴血,立下嚴厲莊重的誓言,這才算對對方有了幾分信任。
荀真追問這鑰匙是什麼時,鐵一苦笑地指了指荀真脖子上的翠綠色玉佩道:“就是小姐身上戴著的,這不但是荀家人的標誌,同時也是荀家兵器庫開啟的鑰匙。”
宇文泓的目光頓時灼熱地盯在荀真脖子上的玉佩,這塊玉佩他曾在與她歡愛時拿來把玩過,笑話說,荀家的先祖是不是有養牛打個印記的愛好?弄了這麼一個玩意兒在身上,怕死別人不知道這是荀家人的標記。
荀真那時候氣不過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氣呼呼地道:“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將我比作牛,那現在與我做這檔事的你算什麼,是不是公牛?”
當時隻是閨房趣事,可現在看來荀家的先祖真大膽,讓自家子孫戴著這麼一個標記,也不怕有人猜得到其中的奧秘。百來年也這樣過了,硬是沒有人能猜得到也可見荀家先祖的英明睿智,擺得這麼顯眼,就算說出去隻怕也沒人相信。
荀真也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從小到大戴著的東西還有這功用?“各位叔叔,如果按照你們這樣說,鑰匙不是已經在我身上了嗎?怎麼又開啟不了?”
宇文泓定定地看了這枚玉佩半晌,然後不待鐵一解說,目光炯炯地看向鐵一,“是不是還需要荀英那一份?”
十八鐵騎都十分驚訝,這人的腦筋轉得十分之快,鐵一點頭道:“沒錯,確實是這樣,必須要有小姐與少爺的玉佩才行,光有一個不頂用。”
宇文泓這時不禁苦笑了,沒想到還真是這樣,現在空有寶山也沒有用,因為隻能看不能進,皺眉道:“要在短時間內找到荀英,可能不容易,他是聽雨樓的殺手,孤曾派人尋過他的行蹤,將近一年了也沒有下落,不知道他現今在何處?孤沒有那麼多時間等待,如果來硬地破壞那道門管不管用?”
“沒用的,那一塊叫做生死石,重達十幾萬斤,如何能打得開?隻有用少爺與小姐的玉佩才能打開。”鐵十一道,頓了頓,補充道:“就是有蘭小姐的也不行,她的是與將軍同輩的,並不是與小姐一輩的,當初老元帥就說過需要的就是小姐的真字玉佩與少爺的英字玉佩才有效。”
這樣等於將最後的希望都否決了,宇文泓不禁有失笑地衝動,這老元帥倒也沒有重男輕女,留給孫子與孫女都是一樣的機會,但卻是讓人有了想要暴走的衝動。
荀真歎息一聲,想要得到荀家的武器看來現在隻能是妄想了,既然沒有這一茬,那他們也無須在此過久的停留,十八鐵騎雖好,但他們的職責是守護荀家的財富,所以在不能開啟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隨便離開的。
“既然如此,荀真也不為難諸位叔叔了,此事就此做罷,殿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不然隻怕要連累他們。”荀真道,連去看一看那藏武器的地方她暫時也不想去了,看到那寧靜的春耕圖,不想因為她之故破壞了他們的家園。
宇文泓點點頭,一切隻能等到找到荀英才有用,其實也不算白走一趟,荀家的這一筆財富還是有機會重見天日的,“嗯,我們確實不宜久留,隻要我們一離開,朝廷的軍隊也不會將目光對準你們,畢竟現在帝京不穩,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當中,他們暫時沒有精力對付你們……”
鐵一等人沒人想到這兩人卻是這樣的態度,原本已做好他們會窮追猛打的,頓時對宇文泓的好感直線上升,這太子的心地不壞,正要做聲之際,外頭響起了示警的號角聲。
“有人攻寨。”鐵十一的反應最靈敏,立刻就將不離身的大刀掄起來,準備做戰。
鐵一也皺緊眉頭吩咐下去,其實他們的寨子這麼隱秘,怎麼可能被人攻上來?
宇文泓示意孫大通收好玉璽,這玩意兒交給孫大通保管最安全,在他身上或在荀真身上都目標太明顯,而孫大通的忠心勿庸置疑。
荀真看到有近十名壯漢衝出去了,眼裏不禁有幾分焦急與擔心,踱近鐵一道:“鐵一叔叔,會不會有事?”
“小姐放心,十一他們會處理妥當的,隻是攻到我們的寨門口是從來沒有發生的事情……”鐵一正要接下去說。
外頭又有人火急火燎地闖進來,“首領,不好了,十一爺他們擋不住,已經被對方破開寨門進來了,十一爺讓小的趕緊來通傳,讓首領趕緊過去援助。”
鐵一等剩下之人都看了看對方皺緊眉頭,趕緊掄起大刀急忙奔出去。
“殿下,我們是不是也要做好應對措施,會不會是七皇子派來的人?”孫大通擔心道。
宇文泓卻是皺眉看向那一群壯漢最後的背影,拉著荀真的手,“我們也去看看是何方神聖?孫大通,吩咐我們的人也暗中做好準備,記住,不要引起這寨子裏的人注意。”
孫大通焦急地一攔,“殿下,前麵危險,老奴不放心。”
“孤自有分寸。”宇文泓推開孫大通道,要想殺掉這十八鐵騎不容易,他們的強悍他見識過。
一出議事廳,看到寨子裏的壯丁都武裝起來,荀真好奇地看了半晌,緊緊地跟在宇文泓的身側,朝寨門而去,此時寨門處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宇文泓護住荀真上前去,看到十八鐵騎組成了一個圓型的戰陣,每一個人都配合無間,而前來攻寨的人不多,僅僅隻有百來人,但是攻擊的手法無一不刁鑽。
領頭與十八鐵騎糾纏的是一名蒙著麵巾的男子,此男子的身影,宇文泓與荀真都十分眼熟,此時他們都用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蒙麵男子,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