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一百一十一章 傷重情深(3 / 3)

明陽真人的眉頭一皺,七皇子一直是對什麼事都不太上心的,即使他說得再淡,他也知道他對那個叫荀真的女子的關心,這樣如何能成大事?他出山不是來看他失敗的,竟也淡道:“真的不湊巧,那藥剛好帶得不多,幾乎都用完了,所以……”

宇文淳的眼裏有著怒意,明陽真人也是有野心之人,不然不會被他鼓動而涉足塵世,沒想到他竟是見死不救,但現在他與他共坐一條船,也不好過份的指責他,真想拋下這兩人趕去看一看荀真的傷勢,拚命按下心中的衝動。

荀真,你一定要活著,不要讓我的負罪之心將我淹沒,他在心裏祈禱。

現在的荀真不可能聽得到他的呼喚與祈禱,包括她愛的男人,她的傷口已經包紮了,但每隔幾個時辰血水就會湧出來,又要再換藥再包紮,而宇文泓竟連合眼的時間也沒有,緊張地守著她。

直到她的情況慢慢穩定下來,他才漸漸地放下心頭大石。

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想到她竟然就那樣舍身救他,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的心裏如此溫暖,隻有他的小女人,緊緊地抱著她的身子,減輕馬車的顛簸。

“真兒,快點醒過來,好嗎?”

荀真卻是那般地躺著,沒有半分反應。

“殿下,您身上也有傷,還是趕緊上藥……”孫大通小心地勸道。

“滾。”宇文泓怒道。

孫大通冒死地又再一次勸道:“殿下,您這樣荀司製見著了又要擔心難過……”

在他鍥而不舍地勸說中,宇文泓方才讓他伺候著換下血衣及上藥,可那雙眼睛卻是眨也不眨地看著荀真,希望能看到她醒來。

一路上,荀真的傷勢反複,這讓宇文泓片刻也不能放鬆。

回到皇宮之後,宇文泓將荀真安置在東宮之內,現在誰也不能置疑他對荀真的特殊照顧。因為被宇文泰的猜忌,他被令在東宮反省,反而多了不少時間來照顧荀真,而他也無暇去管其他的人和事,隻是心心念念地守著昏迷不醒的愛人。

在宰相柳晉安與嚴翰等人的努力下,那個瘦小的男人也不能將髒水潑到宇文泓的身上,而被抓起來的莫華依,竟哭哭啼啼地說自己與荀真有冤仇,所以荀真是借機報仇,自己又有人做證,在那個時間段並未離開營地,在提審了幾名尚工局的人之後,都證實莫華依沒有說謊,但那些人又有些支吾,一時間也定不了莫華依的罪。

主要的目擊證人荀真卻又昏迷不醒,沒有更詳細的細節那誰也不能指證莫華依就是那個私自打開鐵門的人。關了幾天,莫華依就得到了釋放。

七皇子的寢宮內,七皇子正與明陽真人強烈爭執,荀真已經昏迷七八天了,現在隻是靠太子每天給她用內力活絡身上的血脈,讓血氣流通,然後強行灌食,用以維持機體的運作,不然她撐不了那麼多天。

“七皇子,荀司製隻不過是個女人,您沒有必要對她的事情如此上心?再說她若醒來,難保不會說出一些對殿下不利的話?在圍場時她說的話都是偏向太子的,而且句句都是管用的,不然隻怕太子回宮後就不會如此逍遙,皇上早就處罰太子了,我的藥還沒真正煉好,還差一點點火候,不如就讓她這樣死掉,於我們可是一本萬利。”明陽真人道。

“不行,我就算看著全天下人的死光也不能看著她死,四哥雖然已經讓禦醫全部彙診了,但得出的結論都是不樂觀,隨時有生命危險。明陽真人,你若與我是朋友,就不要說這些個話,我知道你不但煉丹之術了得,醫道也不差,救她,聽明白了嗎?”宇文淳十分強勢地命令道。

一旁的莫華依看到宇文淳如此維護荀真,甭提有多嫉妒了,這回她巴不得讓荀真死去,“殿下,如果她醒來,那奴婢就危險了……”

可惜宇文淳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隻是兩眼與明陽真人直視,半晌後,明陽真人歎息道:“我倒有一藥可救她,但是這藥有些問題……”

“有什麼問題?”宇文淳追問道。

“此藥人服後記憶會淩亂,或者還有些什麼問題我也不知道,隻能說她的大腦現在受損厲害,就算不服我的藥能大難不死,也會出現常人難以預估的後果……”明陽真人隻是聽到宮人描述,即知荀真的病情很嚴重。“殿下要試嗎?”

他故意沒說這記憶淩亂究竟是一輩子還是短暫的,一切就端看宇文淳的決斷,罷了,他要的就是能拖延一點時間。

宇文淳一聽記憶會淩亂這一條,心髒竟“撲通”地跳個不停,那麼說荀真有可能會不記得她與四哥的一段情,也有可能會不記得他,會出現什麼後果都有可能……重要的是她會重新變成一張白紙,而上天竟給了再一次的機會讓他與四哥無論是在皇位還是在愛情上都站在同一起點上……

他知道他這樣很可恥,臉龐抽動了一下,他拒絕不了這種誘惑,這一次他要比四哥更快下手,就在莫華依緊張地看著他,明陽真人氣定神閑地看著他時,他幽幽地道:“傳令回去皇莊,將呂蓉帶回來。”

莫華依一聽就明白他這句牛頭不搭馬嘴的話是何意,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荀真,為什麼你永遠比我好命?

你傷重危及性命,就有兩個男人如此為你。

東宮之中,柳心眉因為荀真在此養傷早已是頗有微詞,而顧清蔓卻是天天問候,盡顯溫柔體貼。

此時,她正勸著消瘦了許多的宇文泓,“殿下,歇一歇吧,這兒讓妾身守著就是……”

“滾出去,孤不用你們侍候。”宇文泓沙啞著聲音道,現在的他頗為狼狽,胡子拉搭的,麵容憔悴,沒了往日的神采,一如現在的東宮一般死氣沉沉。

顧清蔓的眼裏有著委屈與嫉妒,看著兩頰凹陷下去的荀真,這個女人為什麼就死不了,隻要她一死所有人都有好日子可過,殿下的傷心隻會是一時的,遲早就會正視她的存在。

可此時她隻陪坐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宇文泓守著荀真,直到殘陽籠罩大地方才離去。

宇文泓用大指指摩挲著她的臉龐,“真兒,快點醒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在等著你,真兒,你聽到我說的話嗎……”

他默默地訴說著,而她仍是躺在那兒,他的一滴熱淚滴在她的臉龐上,很快就滑到她的頭發之中。

“真兒,你聽到了沒有?別再睡了好不好?……”宇文泓突然吼叫了一句,嘴裏品嚐到鹹味,而她就像一隻玩偶一般沒有反應,最後他又緊緊地抱著她,哀哀地出聲。

當太醫來給荀真把脈之時,宇文泓目光不善地道:“她什麼時候醒來?”

“這個老臣不好說……”太醫支支吾吾地道,依最近的脈象來說,這個宮女凶多吉少了,她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弱,若不是靠著太子,隻怕現在早已是一堆白骨了。

“不好說,不好說,孤已經聽得煩了,滾,一群廢物,孫大通,趕緊延請外頭的名醫進宮……”宇文泓為了荀真已經漸漸失去了理智。

而宇文泰竟也不理不睬,現在的他對於這個兒子冷淡了許多,對於孝順他的七皇子更為疼愛,吃丹成為了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政事漸漸丟到一邊,而這些都被七皇子接手,破例地出現在早朝上,每一句決策都得到了帝王少有的讚許。

柳晉安卻一直按兵不動,冷眼看著這少年在朝堂上嶄露頭角。

鳳儀宮,柳心眉向柳皇後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從大婚至今太子都沒正眼看向她,而現在竟守著一個不生不死的人,這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而又莫可奈何。

“你何必與她計較,她隻怕沒多少日子可活了,讓一讓她又有何難……”柳皇後道。

柳心眉見到姑姑與她不是一條心,頓時滿肚子的氣,坐了沒一會兒就回去了。

而東宮的偏殿現在都點著火盆,就怕荀真的身子冷著,柳心眉經過時,恨恨地看了一眼,詛咒著荀真早死早投胎。

當呂蓉從皇莊趕回來,馬不停蹄地衝向東宮去看荀真的時候,隻看到太子殿下正溫柔地給荀真擦拭身體,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如對待十世單傳的珍寶,惟恐一個不小心就會碰碎了,不見了……

“真兒,你可知道這是你昏睡的第十日了?真兒,我……”

那溫柔的情話讓呂蓉不禁有幾分動容,但一想到宇文淳也受著情傷之苦,而太子在跟前又讓真兒受到這麼嚴重的傷,七皇子未嚐不好,她不想看到七皇子難過,隻為了他臉上的歡愉,她可以付出一切,此時,她緊緊地握住七皇子交給她的藥,這是救荀真的藥,所以她無須感到愧疚。

這麼一想,她上前去泣道:“殿下,讓奴婢來吧,真兒,沒想到我一回宮,就看到你躺在這兒……”

她欲接手,而宇文泓卻一把推開她的手,這呂蓉他認識,荀真的好友,但是能接觸她身體的隻能是他,他不想假手於人,溫柔地將兜衣給她穿上……

呂蓉臉紅地在一旁看,大半個時辰後,太子支撐不住昏睡過去,她才有了接近荀真的機會,看了眼被孫大通扶到一旁軟榻去睡的宇文泓,偷偷地打開小瓶子,將那瓶藥灌進荀真的嘴裏,此時她的手是顫抖的,荀真的下頜有藥汁滑下。

“你在幹什麼”孫大通回頭道。

“沒……沒幹什麼?我在給真兒按摩手腳……”呂蓉力求穩定地快速擦去荀真嘴角的藥汁。

孫大通看了看沒起疑心,想來呂蓉斷不會害荀真。

過了兩天,在宇文泓細心地給荀真擦身子之時,她的眼簾扇了扇,而他瞧見後心裏微微顫抖,“真兒,你要醒了嗎?”

荀真覺得好像在黑暗裏走了很久很久,那光亮讓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想用手一擋,左手卻抬不起來,背著光線有個男人在看她,她的嘴唇動了動,“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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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更遲了,因為想寫完這一段,所以更遲了,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