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九十一章 情為何物(3 / 3)

一晃就是二十年,本以為可以看到他的孩子出世,哪裏知道卻是再也不能了?她打開抽屜,拿出信紙,抹去眼中的淚水,默然寫下最後一封信。

時間慢慢地流逝,隻有筆尖在紙上掃過的聲音,月光透過窗戶將屋子裏照得光彩不已。

就在她的信寫好之時,突然有人推開她的門,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她抬頭正要怒斥,卻見到那一張在月光中頗為妖媚的臉,低頭默然地將信紙塞回信封當中,“你來幹什麼?”

“許悠,你還恨我嗎?”司徒慧強提著那一口氣努力如平日一般地走向她,她不希望記她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她不吭聲,當年若不是她過於信任她,對她從不設防,也不會被她下藥,也不會後來的那一連串的事情。

司徒慧卻走上前頗為留戀地伸手撫摸上她的臉,“許悠……”

她一把打下司徒慧的手,這手讓她很是不舒服,還記得那天她喝醉了酒,居然借著酒意強吻上她的唇,現在想來還真是惡心,後來她還向她表白,說什麼喜歡她好久了,若她願意,她可以與她做伴一輩子。

真惡心,許悠不喜歡與太監對食的宮女,同樣也不喜歡在同姓中尋求慰藉的宮女,當時的她隻想著等父親弄來新的戶籍,隻想著能以新的身份嫁人生子,所以她狠狠地斥責她。

就此引來了這一場禍事,司徒慧報複的心腸真的很狠,居然瞄上了當時情緒低昂的唐皇後,最後算計了她,六局的宮女們都將司徒慧視為一個傳奇,實則背後的肮髒實難讓人啟齒。

司徒慧卻像是對她厭惡的反應視而不見,幽幽地看著她說,“阿悠,我從來沒想過會對你產生這種感情的,你相信我,開始我隻是想當你的好姐妹而已,最後卻有了越來越多的妄想,阿悠,如果人生重來,我不會後悔對你做過的事情……”她想要說下去,背後的傷口似乎流了太多的血,她的身子一倒。

許悠下意識地扶起她,一摸她的背心是濕漉漉的,就著月光看竟是血水,這時她的眼裏有了急意,“阿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傷了你?”想到自己今夜被請到永德宮的經曆,頓時聯想到什麼事,“是不是……”

司徒慧卻是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努力地道:“阿悠……我對不起……你……因為……我的私心……將你困在……這宮裏一輩子……”

許悠眼裏的淚水就這樣滴下來,“別說了,這些都過去了……”

“不……我要說……阿悠……請你原諒……我的……私心……隻因……我愛你……”司徒慧兩眼看著她,想要將她的容顏永遠記住,有時她也常想,如果她沒有入宮當宮女,那麼是不是就會正常地喜歡男人,然後平庸一生。不過人生沒有選擇,她還是這華國宮牆裏一名沒有希望沒有明天的宮女。

許悠這麼多年裏心裏都恨著她當年的所作所為,竟一點也沒顧念她的心情,強行將她綁在這宮裏,現在看到她祈求的眼眸,她的心不禁狠狠地跳動,恨了一生又如何?

她伸手握住她的手,“阿慧,我早就不記恨你了……”她說著謊言。

“那……就好……”司徒慧臉上帶著笑容在許悠的懷裏閉上眼睛,這一生對也好錯也罷,現在都要落幕了。

許悠看著這個恨了一生的人就這樣閉上眼睛,忍不住抱著她痛哭,壓抑的哭聲在屋子裏流泄,好在今夜她將所有的女史都遣了出去,所以沒有人看到這一幕。

皇宮的一角,宇文泓在湖邊的樹下看著泛著銀光的湖水,那波光粼粼的湖麵很是美麗,但都不及坐在身旁將頭靠在他肩上的小女人。

“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些?”她幽幽地道。

他轉頭看著她,“其實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一些苗頭嗎?真兒,我不是你想象當中那麼高高在上的,相反我有見不得光的身世,雖然是父皇的兒子這點沒有變,但你知道宮裏子憑母貴的道理吧,我隻是想將真實的一麵呈現在你的麵前。荀真,這樣的我你會愛嗎?還要愛嗎?”

他的眸子在月光下很是明亮,她的心裏有著隱隱的了悟,他在將他的一切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的麵前,這樣的他讓她的心很痛,想起她說的,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的話,沒錯,他們的地位不相等,但是他們同樣是沒娘的孩子,他有母親等於沒有母親,許悠的冷清,唐皇後的假情假意……

宇文泓卻是很喜歡看到她動容的表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的心真的很軟,他的頭抵著她的額,“怎樣,你就不懷疑我的動機?”他的動機不純啊,很想搏她的同情。

荀真看了眼他笑得像狐狸一樣,又如何能猜不到他的用意?一把拉下他的頭,湊上紅唇去吻他,他反應很快,反身壓著她靠在樹幹上。

在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他們熱情地需索著對方,荀真雙手攬緊他的脖子專心致誌地回應著他,他在她的耳邊帶著熱氣道:“真兒,你是不是想要我?”

荀真想起上次他說過的話,臉一紅,這讓她如何答?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小性子一起,推開他低頭整理身上的淩亂。

他看著她害羞的樣子,在背後攬著她腰,“真兒……”呢喃著她的名字,這些日子來求她不得的心現在跳得很厲害。

荀真忍下想要哼叫的聲音,回頭尋到他的唇,一切都失控了起來,她的喘息漸漸加重,他的動作越來越狂野。

荀真想到自己的心如此不堅定,被他一場苦肉計就騙了回來,心裏免不了唾棄著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向許悠交代,她還說什麼都聽她的,想到許悠,就想到今夜的事情,她的心跳莫明,一把推開他,“等等,我還有事要問你。”

“你要問什麼?”他看到她鄭重的樣子,他的眉頭皺了皺,拉好衣襟坐在一旁,“你想要說的是許悠的事情?”

“您的身世被柳德妃知曉了,她會不會拿來要脅尚工大人做出什麼事來?”荀真著急道。

“真兒,我隻能說你想得太多,許悠的個性那麼冷情,她不會被她要脅到什麼的?”他笑道,在與柳德妃在交易中,他是犧牲了唐皇後換得柳德妃對他的身世保持沉默。但這不是絕對的。

隻是他拒絕為許悠擔心,從那天幼小的他在她這兒得不到答案後,就已經不再將她放在心上了。

荀真知道他對許悠是有意見的,但是依她對許悠的觀察,許悠不是那種人,所以她急忙拉著他起身,“我們到尚工局去看一看,隻怕尚工大人會出事?”

“真兒,你別瞎操心好不好?”他撫額道。

“她再不好也是將你帶到這世上的人。”荀真道,拉著他在夜色下狂奔,隻想親眼看到那如親人般的許悠平安,這心才能放下。

宇文泓是很想拒絕她的提議,有這心思還不如回東宮徹夜纏綿還更有意義,但想到兩人才開始和好,現在就拂了她的意不太好,這才隨她糊鬧。

月光下的漫步似乎也是不錯的,他想。

當荀真趕到許悠的住處時,看到那安靜的景象,心下早就詫異了,許悠這兒今夜並沒有女史值夜,感覺不對路的她趕緊進到許悠的房間,聽到屋子裏傳來繡墩摔到地上的聲音,趕緊三步並做兩步進去。

地上躺著已經死去的司徒慧,沒想到司徒慧最後來見的人居然是許悠,這真的出乎荀真的意料,兩眼尋去,卻見到許悠倒在地上,忙上前扶著她,“尚工大人,是不是司徒尚宮她對你不利?”

宇文泓皺眉走進來,看了一眼許悠流血的嘴角,立刻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許悠沒想到上天會如此厚愛她,居然讓死前見到最想見的人,看到荀真落淚,她輕道:“不是,傻孩子……哭什麼,你來了就好……我有東西留給你……就藏在我的枕下……你知道的……”

“尚工大人,是不是柳德妃她……”荀真怒道。

“我早就該死了,苟活了這二十年……已經足夠了……”許悠的目光看向另一邊不吭聲的宇文泓,直到現在,他看她的目光仍是那般冷淡,心裏掠過一絲絲苦澀,回頭朝荀真道:“真兒……將那邊沒有繡好的太子妃禮服拿來……”

荀真難過地放下她,在她注視的目光中將繡架拆開,將那件禮服拿下,走回去遞給許悠,流著淚道:“尚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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