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冷眼看著淑妃的哀兵之嚎,本來他對她是無可無不可的態度,父皇的寵愛不會是長久的,她遲早會從寵妃的位置上掉下來,若不是她對荀真的敵意太深,他也不會這樣對付她,淑妃,要怪就怪你自己。
淑妃進宮時是一副嬌俏的樣子,總是天真地說話,那時候在他的眼裏很是新鮮,可後來得寵的刁蠻,看來也是可喜的,但現在這披頭散發,臉色臘黃的樣子實在讓人喜愛不了,再一看兒子那包紮起來的傷口,眼裏的怒意越深,“皇後,淑妃治病之事交由你全權負責,讓她搬到偏遠的漱蘭殿去住,治好後再回淑明宮。”
“是,臣妾遵旨。”唐皇後領旨道,嘴角微微一勾,淑妃落到她的手上,她會好好地教她什麼叫上下尊卑。
“不,不,不,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沒有瘋病……”淑妃大喊。
唐皇後使了個眼色,一旁的綠衣太監上前將淑妃拉下去,一路上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寵妃不停地喊冤,可現在已經沒有人有心思聽她說話,此一時彼一時也。
荀真對她沒有過多的同情,若淑妃還是以前那個寵妃,將來吃苦頭的還是她,畢竟她已經認準了她是害她流產的元凶,指不定還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這是皇宮,而皇宮從來不相信任何人的眼淚。
宇文泰突然心生倦意,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都讓他震怒,遂揮手示意眾人退去,眾人默默退後。
突然,他道:“德妃留下。”
本來剛要退出殿外的柳德妃聽到這一聲叫喚,臉上欣喜地笑出來,轉身又回到殿裏。
唐皇後與馮貴妃都微皺眉頭,尤其是馮貴妃的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衣物,她的得寵原本在柳德妃之上,但就因為唐皇後幾句話讓帝王對她心生懷疑,都是這賤人害的。
荀真終於擺脫掉害了皇嗣的帽子,心裏鬆了一口氣之餘,又對呂蓉的處境擔憂起來,小臉上始終是布滿陰雲,看到太子在皇後等人的簇擁下離去,這個節骨眼裏,她也不得不避嫌。
許悠看著宇文泓離去,眼裏有著淡淡地不舍,不過仍準備帶著荀真等人回去。
荀真想要上前去問宇文淳有沒有見著她姑姑,但馮貴妃卻是一臉防備地看著她,一把將兒子拉到身後,朝許悠冷道:“許尚工,好好地管管你的下屬。”
“不勞娘娘操心。”許悠也硬氣地回了一句,然後看向荀真,“荀真,回去,別再生事,坐了一天一夜的冤枉牢還沒吃夠苦頭?”
“娘,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宇文淳不禁低聲朝母親不滿地道,他知道荀真是想問荀蘭的事,那件事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現在母親阻止他見她,也好,瞞得一時是一時。
荀真的眼裏有失望之意,“娘娘無須防著奴婢,奴婢將來還想晉升呢。”福了福,隨許悠轉身離去。
“這個丫頭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尊卑?居然這樣與本宮說話?”馮貴妃氣得臉都皺起來,若讓她尋著機會定要給她一點苦頭嚐嚐。
荀真等一群人走了好一會兒後,荀真才拉住許悠的手,“尚工大人,蓉蓉怎麼辦?”
“你還想著她幹什麼?太子殿下會處理的,況且她一天洗刷不了嫌疑,一天也不能出天牢,你顧好自己就行。”許悠道。
“掌製大人,那個呂蓉昨天還不肯出來承擔自己的罪責,對於這種人,您何必還記掛著?由她自生自滅就好。”莊翠娥一臉憤慨地道。
其他幾名女史也紛紛出言指呂蓉忘恩負義,貪生怕死。
荀真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呂蓉如何如何,雖然心裏有著一片真心被人辜負的痛楚,但更多的是對朋友處境的擔憂,遂停下來認真嚴肅地道:“不管怎麼說,蓉蓉最後都站出來維護我了,她會猶豫也是人之常情,荀真知道你們這樣說是為我抱不平,但是蓉蓉是我姐妹,還請你們口下留德。”
包括許悠在內,眾人都怔愣住了,沒想到荀真是這樣一個態度。
半晌,許悠才輕聲道:“呂蓉最後迷途知返,尚未人性泯失,以後不要再這樣說她了,大家可記住了。”
“是,尚工大人。”眾人道。
荀真回到尚工局,這裏還是老樣子,織機織布發出的聲響,還有其他叮叮當當的聲晌組成的聲音,還有那忙碌的來來往往的紫色宮裝的宮女,竟讓她突然很懷念,離開不過是一天一夜,現在竟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一時間腿腳不聽使喚。
莊翠娥笑著拉她的手進去,“傻了?掌製大人,屬下那會兒回到尚工局,聽到這些聲音,也是心生感慨。”
“莊姨也有這感覺?”荀真微訝道。
“怎麼沒有?離開過才覺得還是這裏好。”莊翠娥道。
“荀真,你先回去換身衣物,好好給傷口上上藥。”許悠拍拍荀真另一邊沒有受傷的肩膀道,看著那臀部,她也是心疼得很。
此時的陽光不強烈,但荀真身上的血衣還是有幾分駭人,遂朝許悠行了一禮後就退下去。
剛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門口處,就聽到方瑾的聲音,“芳兒,快點,我看到真兒回來了,火盆呢?在哪?還不快點擺好……”
“瑾兒,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荀真哭笑不得地看著錢芳兒急忙從裏屋把一隻雕刻著菊花的銅盆端出來,裏麵居然還有火。
方瑾沒顧得上回荀真的話,而是用那柚子葉在荀真的身上掃來掃去,“快,快,快,跨過火盆,掃過柚子葉,再洗個柚子葉水,就能把衰氣除去。”推著荀真趕緊跨過火盆。
“瑾兒,你怎麼還信這些?”荀真笑著道。
“怎麼不信?”方瑾瞠著眼道,“這可是我準備了好久的,衰氣去,好運自然來,快,趕緊去洗個澡,鬆兒,備衣。”
“方女史這話在理,掌製大人還是信一信好,回頭我就到宮裏的小佛堂上香祈福,保佑掌製大人一切順遂。”莊翠娥畢竟年長,所以對方瑾的那一套很是讚賞。
荀真看到她們用心準備,心下感動,遂順著方瑾的意思進到裏間洗那柚子水。
方瑾幫荀真脫下那染血的囚衣,看到她臀部的傷口,眼淚都要流下來,驚訝又哽咽道:“天哪,真兒,這得多痛?你趕緊站在桶裏,不要坐下去,我給你淋水。”
“沒大礙,好多了。”荀真看到她眼裏的擔心,遂安慰了一句,經過宇文泓上了兩次藥後,已經不那麼痛了,隻是被淑妃追殺時坐到地上從而讓傷口又有血水滲出,看起來可怖了一點。
“我看著都痛,你怎會不痛?”方瑾道,遂小心地給荀真沐浴,然後上藥。
於如藝在荀真的房門前瞄了半晌,然後才恨恨地轉身離去,拐了幾個彎,到了莫華依的住處,推開門進去,果然看到莫華依在裏麵。
“是誰?”莫華依忙把手中的東西藏好,喝了一句。
“是我。”
“如藝,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於如藝一臉狐疑地看著莫華依,“華依,荀真居然又大命地回來了,這次換了呂蓉進去,果然姐妹情深,哼。”
莫華依一反常態微笑道,“是嗎?”
“華依,你怎麼不動怒?”
“動怒?如藝,我為什麼要動怒?動怒她現在也死不了。”莫華依笑道,“況且現在掌珍之位就快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華依,你沒有發燒怎麼亂說胡話?”於如藝伸手輕輕地碰了碰莫華依的額頭。“呂蓉雖然進去了,還沒判刑呢,再說她真的判刑,掌珍之位還有這麼多人瞅著呢。”擺明了不信。
莫華依甩開她的手,“如藝,你等著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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