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真也急忙跪下,“皇上,奴婢與七殿下並沒有特別的關係,剛才之所以會那樣,隻是情急之下的舉動,德妃娘娘不要誤會了奴婢與七殿下。”
宇文泰一直緊盯著她的眼睛,她全身上下就隻有那雙眼睛最是美麗,看來就像通透無比的水晶,晶瑩明亮,而且她居然敢與他的目光對視,沒有躲藏與心虛,看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荀真一點也不敢避開帝王的龍目,她本來與宇文淳就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所以沒有絲毫的心虛,一派的坦蕩蕩。
“皇上,德妃妹妹,臣妾這兒子雖然不成才,可也不是貪色之人,再說還未及冠到選妃的程度,臣妾一直都看得緊,不會讓他隨意做出有辱身份之事。”馮貴妃趕緊道。
“貴妃姐姐,你怎麼著急了?都是我這妹妹的不是,人人都知道七皇子是好的,皇上也盛讚來過,隻是有些下位之人一看到主子就會沾上來,我們這些當主子的更要小心謹慎才行,哎呀,我這都是瞎操心,我又沒有兒子。”柳德妃一副為馮貴妃分憂解勞的樣子。
這荀真既然不能為她所用,那就隻好讓她去見閻羅王。
“德妃娘娘此言差矣,宮裏有製度的,奴婢是尚工局的掌級宮女,七皇子的地位尊貴,奴婢也不會沾上去,這於奴婢可沒有絲毫的好處,貴妃娘娘倒是多操心了。”荀真立刻昂著頭看向準備挑事端的柳德妃,這柳家人真陰險,難怪當年會把她家害成這樣。
想潑她髒水?宮女製度擺在那兒呢,現在這於她而言是很好的護身符。
宇文泓注視到那一邊的爭端,早就暗示她要快點擺脫掉七弟的抓握,她倒好,把他的警示視而不見,現在招來帝王的猜測了吧?遂朝臉現憂色的母後道:“母後,兒臣的手不礙事的,太醫包紮過後很快就會恢複正常的,當時真的很緊張,兒臣真怕淑妃娘娘的發瘋會向父皇母後而去,一時情急,把父皇賜的板指也打碎了,看到她還準備攻向七弟,兒臣當時真的急得很,這才被金簪刺穿流出血來。”
宇文泰眼裏半信半疑,現在聽到太子的話,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情況確實很急,七兒子一時抓住荀真的手也是可諒解的,臉色方緩一緩,不過仍嚴厲地看著荀真,“荀真,身為宮女有宮女的行為準則,好好地待在尚工局,在許悠的教導下,你將來興許也會有出頭天,別做他想。”警告她別周旋在他兩個兒子的身邊做那紅顏禍水。
“奴婢謹遵陛下的教誨。”荀真鬆了一口氣磕頭道。
大皇子宇文渚看著荀真,始終覺得這個女子很麵熟,開始半天沒想起來,後來看了看她的手,這才記起,驚聲道:“父皇,您弄錯了,她是太子的女人才對,與七弟應無關。”
宇文泓目光銳利地看向這荒唐又無腦的大哥,“大哥,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剛剛已經解釋過受傷的原因,這是禦前,哪能讓人隨意殺人,父皇將來豈不是要被後人扣上一個寵妃行凶的名聲?”
“我這哪是亂說?三弟與安幸都可以做證啊。”宇文渚突然較真起來,力證自己沒說錯。
“三哥涉嫌在父皇這兒安插眼線,安幸又是比較刁蠻的個性,難保不會把上回掉進湖裏的糗事記在荀真的頭上,說的話有失偏頗。”宇文淳沉聲道,“德妃娘娘請見諒,我並不是要詆毀安幸妹妹的意思。”
“七皇子過慮了。”柳德妃冷笑道,“安幸年紀小難免會嬌縱些,難為你這兄長包涵了。”
“你住嘴。”馮貴妃暗暗告誡兒子,一再地為荀真出頭,隻會惹禍上身。
“父皇,兒臣是見過她,隻因她被許悠指派給兒臣做過幾次繡工,如若這樣就被大哥套了個帽子,那豈不是冤了兒臣?也冤了這名宮女?”宇文泓的聲音很冷,但表情卻是微微帶傷,“兒臣一心為大哥好,大哥卻是這樣回報兄弟的嗎?給兄弟身上潑髒水?汙蔑忠良?”
“皇上,奴婢可以做證,身為尚工局的尚級宮女,奴婢隻是依章辦事。”許悠趕緊站出來力證太子的話沒有錯。
宇文泰因為太子上書要求給其他兄弟封王而對這兒子相當滿意,在看法上自然是相信他多過那不成器的大兒子,遂一臉怒道:“你還有何話可說?難為你兄弟處處為你著想。”
“父皇,兒臣不是那個意思,兒臣說的句句屬實。”宇文渚忙下跪,一臉慌張地解釋,“兒臣的妻子也可以做證。”
荀真突然一臉憤慨地道:“皇上,奴婢曾得罪過大皇子,所以才會遭他記恨。”
至於是什麼事?熟悉大皇子的人都知道,宇文泓沒想到這大哥居然也曾打過荀真的主意?這大哥實在太不成個樣子了。
“你,你……誣蔑本宮……”宇文渚結結巴巴地道。
“你這個孽子還要狡辯什麼?”宇文泰的神色更見難看,這個兒子曾經就因此逼死過宮裏的宮女,那時候給他教訓了,他居然還不懂得收斂一點?“混賬東西,趕緊回去麵壁思過,否則朕到死那一天也不給你封王,朕看你如何麵對你媳婦?你媳婦是有幾分霸道,可若不是她一再為你求情,朕早將你嚴辦了。”
楚依依把他管得這麼嚴,他居然還在皇宮處處偷吃,這個兒子太令他失望了。
“是,是,父皇,兒子這就滾……”宇文渚趕緊退後用極快的速度出去殿外,就怕再度惹怒父皇沒有好果子吃。
“皇上……”一直被皇帝晾在一旁不敢做聲的淑妃小聲地喚了一句。
宇文泰這才看向淑妃,眼裏哪有半分憐惜,“淑妃,你知道錯了沒有?”
“皇上,臣妾為兒子討一個公道,何錯之有?當然刺傷太子是臣妾的錯,可臣妾也是無心之失……”淑妃此時惟有一副哀憐之色地道,馮貴妃不就是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才會得寵嗎?現在她惟有借鑒補自己用力過度的錯。
“好你一個淑妃,一句無心之失把本宮的皇兒刺傷以致流血,你失了皇子心痛,可本宮的皇子被你刺傷,本宮就不心痛?你為人母本宮也為人母,將心比心,你怎麼做得出這種行為來?”唐皇後不依不饒地道,“皇上,臣妾也就這麼一個兒子……”她竟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宇文泓適時地上前抱住唐皇後,“母後,兒臣的傷沒大礙,您無須難過,再說,淑妃隻是一時瘋起來才會這樣的。”他強調一個瘋字。
“這樣才可怕,皇上,臣妾身為中宮,請求皇上讓太醫給淑妃治瘋病,現在太子已經受傷了,接下來就會是皇上。皇上,起碼等淑妃的病好轉了才適宜出現在皇上的麵前,請您同意將淑妃送往偏遠一處的宮殿治病。”唐皇後端起皇後的威儀莊重地行禮。
“皇上,臣妾也認同皇後娘娘的主意,您是華國的主宰,若出了什麼事,將是國之不幸。”柳德妃見機行事,立刻附和皇後的提議。
淑妃看到這裏,吸了一口涼氣,皇後怎麼會與柳德妃聯手整她?忙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馮貴妃,“姐姐……”
馮姐姐是最為善良之人,應該會為她說話吧?
馮貴妃一臉為難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唐皇後與柳德妃,然後用歉意地眼光看向淑妃,也慢慢地跪了下來,“妹妹,姐姐也是皇上的女人,你……你真的病得不輕,還是趕緊讓太醫治一治,姐姐……也擔憂你那天會舉簪向皇上啊……妹妹,你莫怕,姐姐會去看你的……”
這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為難至極,但卻把意思表達得很清楚,就是一致認同唐皇後的建議。
淑妃沒想到一直待她親如姐妹的馮貴妃居然會趁機落井下石,現在惟有把希望看向那還沒開口的皇帝,“皇上,臣妾沒有瘋病,不用治,給個天做膽,臣妾也不敢刺傷皇上……”
“說的倒好聽,太子不也被你刺傷了。”唐皇後怒道。
荀真雖然一直生活在後宮當中,但直麵妃嬪這樣的爭寵還屬首次,每一刻局勢都在變幻,斜睨了一眼宇文泓,他是傷者,一句話沒說,但卻把局麵推到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