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五章 獄中一刻(3 / 3)

他把藥粉撒在那傷口處,輕輕地吹了一下,“疼嗎?”

荀真的眼裏還掛著淚珠,雙手圈緊他的頸項,臉上的紅暈是怎樣也褪不下去。“好多了,沒有剛剛那麼痛。”

宇文泓的眼裏沒有絲毫的情欲在流轉,而是專心致誌地給她抹藥,直到一瓶的藥粉撒了大半才算是完成,感覺到她在打冷顫,更是擁緊她趴在懷裏,拉過一旁的被子輕輕地蓋在她的身上。

“你這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先忍著吧,現在不是你害羞的時候。”

荀真聽他說得一本正經,臉上的潮紅這才慢慢地散了,肚子很快“咕咕”地叫起來,她剛恢複了正常的臉色又微窘起來。

宇文泓看到她這個樣子竟有心情笑了出來,手掌愛憐地輕撫了一下她的臉蛋,這才彎腰把那食盒提上來,擱在軟榻的一側,親自打開來,把幾樣小菜端出來,然後捧起那碗,一麵擁著她一麵給她喂飯。“都這麼晚了,你就將就用一些吧。”

荀真臉紅地欲伸手接過,“我自己來。”腰部一扭動就會牽扯到臀部的肌肉,她不禁痛得又呲起牙來。

“別動,都傷成這樣了,還要逞強。”宇文泓不悅地責道。

她這才安靜地趴著,臉紅地任由他給她喂飯,吞下一口他喂來的飯菜,她的臉不爭氣地又更紅了起來,微微翹起眼睫毛看著他的俊容,雖然他長得沒有宇文淳那種美如天人的感覺,但他的臉上氣概更足。

“怎麼?今天才發現孤長得比你好看?看得都不知道張口吃飯了?”宇文泓笑著打趣了一句。

荀真的嘴角抽了抽,這人真敢說,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誰看你了?自大狂。”

宇文泓趁機喂一口飯到她的嘴裏,然後看著她笑了出來。

荀真也跟著輕笑出聲,若現在不是在天牢裏,會更好吧?“不知明天我這吃飯的家夥還在不在?”

宇文泓怔愣了一下,然後狀似漫不經地道:“你不用太憂心,還有孤。”

“殿下的身份更尷尬,隻怕一開口,陛下的疑心就會轉到殿下身上。”荀真皺緊眉頭,太子已經是皇子至尊了,若有心人栽髒給他,他就會是最大的嫌疑,畢竟關乎皇嗣啊。

宇文泓隻是雲淡風清地笑了笑,想要再給她喂一匙飯,她搖了搖頭,“我吃不下了。”

“怎麼就那麼點食量?”宇文泓不滿地道,然後看到她的嘴角有一顆米飯,他一手執筷,一手捧碗,無奈之下竟伸舌舔著她的唇角把那飯粒卷進嘴裏。

荀真的表情一怔,然後紅暈火速漫延,身子更是滾燙起來。

宇文泓看到她漲紅的臉,調笑道:“害羞呀?”他都吻過她好多次了,她還是這般羞澀?

“誰像殿下那般臉皮厚?”荀真不服地道。

宇文泓正要接話,突然他的肚子裏也傳來“咕咕”叫,荀真忙不可恩議地看著他,“殿下,您也沒吃晚膳嗎?”

宇文泓不看她,竟自顧自地把她吃剩的飯菜吃到自己的肚子裏,他這是為了誰才會錯過晚膳?誰知一回來卻看到她與自己的皇弟熱情相擁。

荀真仿佛第一次認識宇文泓一般,在她的眼裏,他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皇太子,可此刻他竟然不嫌棄地吃自己吃剩的飯菜,無怪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殿下,那是奴婢吃過的。”她小心翼翼地道。

宇文泓斜睨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都是誰害得孤得在這地方吃這種殘羹冷飯?”

荀真低著頭不好意思看著他俊帥的側臉,突然電光火石之間,她又抬頭看著他,他難道是急著趕回來見她?他不在宮裏?

這樣一想,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埋怨漸漸消散了,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吃東西,其實他吃東西很是優雅,畢竟出身尊貴,皇宮裏對宮女都會要求禮儀,更何況是未來的帝王?

直到宇文泓把食盒放到地上,她這才回過神來,咬著唇問:“殿下不在宮裏嗎?”

“父皇要孤去巡視羽林軍。”他抱著她躺在軟榻上,這裏實在太簡陋,他有些不習慣,不過又不想放她一個人在這兒。

荀真順勢跌到他的懷裏,看著他有些疲憊地揉揉眉尖,“殿下還是回去歇息吧,沒理由陪奴婢在這兒。”這裏連她都住不慣,宇文泓這種養尊處優的皇子更是住不慣。

“別那麼多廢話,還是趕緊歇一歇,都快三更天了。”宇文泓道。

荀真這才沒有再說話,一天一夜的經曆任她再堅韌再頑強也會倒下來,竟順從地窩在他的懷裏漸漸睡去了。

宇文泓雖然有困意,睜眼看到她的呼吸平穩,歎息一聲,他這分明是自找苦吃。

天色將亮之際,微微睡了一會兒的他睜開眼來,看到荀真睡得很熟,他輕輕地將她放在軟榻上,掀開被子查看一下她的傷勢,經過昨夜上藥後,已經好了很多,他又掏出瓶子給她上了一次藥。

他把那染血的衣服給穿回去,不是不想給她換一套衣服,但是那樣太惹眼了,惟有難為她還穿回那一身衣物。

看著她熟睡的容顏,他低頭在她的唇角上落下一個吻,這才無聲地推門離去,外頭的孫大通正坐在地上靠著牆角睡熟了,一聽到聲響,他忙跳起來,“殿下?”

宇文泓道:“你去安排人給她送吃食來。”這牢裏的飯菜都是不可吃的,而白天他又不能在這裏陪她。

“可七皇子不是說要給她送吃食?”孫大通道。

宇文泓瞪他一眼,“你怎麼那麼笨?不會讓這裏的獄監送啊。”

孫大通這才拍拍腦袋,在太子殿下發火之前趕緊離去張羅。

宇文泓見狀輕聲一笑,再看了看這監牢,不能放她在這種地方久呆,心下想定,這才背著雙手離去。

牢房裏的荀真悄然睜開眼睛,其實在他起身離去的時候她就醒了,想到他又再給她上藥,她的臉不禁紅透了,好在裝睡,可以避開尷尬的一幕。

清晨的光線還沒有完全亮透之際,一夜無眠,臨近四更才微微瞌眼的許悠從椅子裏起身,昨天她在這裏坐了一宿,正要起來泡杯茶,突然感覺到屋裏有人,她忙驚呼:“是誰?”居然有人潛進來她也不知曉?

“是我。”

許悠就著那一絲不明的光亮,看著那坐在離她有幾丈遠的人影,那光暗參半的臉容,讓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她與他第二次單獨相處,她的眼裏有著熱意,“您怎麼在這兒?”

“我來是問荀真的案子,你有什麼看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雖然讓人去查了,但不及尚工局裏的許悠了解得透徹。

許悠沒有走近他,而是挑最近的椅子坐下,皺眉道:“荀真的案子有多棘手您是知道的?若是害了淑妃那還好說,可害的是已成形的皇子,陛下的震怒可想而知,您還要攙和進去嗎?這事您不要管了,我自會處理。”她不能讓他涉險。

“你現在有能力處理嗎?大理寺卿第一次過堂就動刑了,你該知道荀真對我有用處,周思成還在邊疆作戰。”

許悠其實也有私心,希望他能不過問此事?但看來事與願違,“我這裏有證據證明那個香囊不是她做的,這樣應該能取信陛下放她出來,自有替死鬼去頂罪。”

“那就好,我會把此事變成皇上親審,總比大理寺卿胡作非為強,而且隻要有人在背後使計總會漏出馬腳來。”

許悠看著他就那樣起身離去,心裏難免有幾分失落,很想留他下來問他要不要喝一杯茶?可是……她沒有資格。

她就那樣坐著,直到房裏光線大亮,這才起身去衝泡一杯香茶,然後像每一個清晨那樣,端著茶碗看著窗外眾人忙碌的景象。

呂蓉同樣也一夜無眠,雙眼紅腫起來,默然把掌珍的衣服穿好,默默地梳理著身上的折痕,就像撫摸著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坐在那銅鏡前看著自己的麵容,輕輕地梳理著自己的秀發,一絲不苟,莊重無比。

東宮,嚴翰一臉嚴肅地看著宇文泓擬的折子,不禁反對道:“殿下,您真要上這樣一個折子?”

宇文泓看了一眼嚴翰,“太傅,有舍必有得,孤要插手那件事,首先就必須要舍棄一些東西才能讓父皇相信孤沒有異心,再說孤又不是不能控製住事態的發展。”

嚴翰不禁坐下來伸手揉著打成結的眉頭,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影響這麼大。

早朝時,讓朝廷眾臣都措手不及的一件事,就是東宮居然上折子請求皇帝給大皇子與三皇子封王,這太子殿下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眾朝臣心下起疑,太子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可是私底下還是防著那幾個兄長的,現在居然請求給他們封王?疑心之際嘴裏仍是讚太子有兄弟情誼,值得嘉獎。

大皇子心裏自是高興無比,他是眾兄弟中最年長的,可遲遲沒有封王,這讓他總覺得麵子不知往哪擱?這時竟看太子順眼了不少,封王與當皇子那是兩碼事,不可混為一談。

皇帝因為最近失去了一個子嗣而痛心的心這才平穩了不少,兒子相親相愛是他最樂見的事情,即使對這兩個兒子都頗有不滿,但畢竟還是自己的兒子,尤其是看到淑妃滑胎的那個成形皇兒,他竟覺得一夕間老了許多,對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子也寬容了許多。

但是雖然這個早早封了太子的兒子一直表現得很好,他心裏還是存了幾分疑心,他到底意下為何?

------題外話------

感謝袁心意打賞的200瀟湘幣!

感謝送票票給某夢的讀者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