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問題是這女的長得又非傾國傾城,就這才讓人心生不解。
宇文淳這才放開荀真,俊美的雙眼在她的身上睃巡,看到她染血的臀部,頓時滿含憤意地道:“他們對你動刑了?”
荀真看到他目光落下的方向,尷尬地用手掩了掩,“殿下,我……是女孩子,您還是別看了……”
宇文淳的臉一紅,耳根子更是紅透,背過身子去,“對不起,荀真,本宮不是有意要非禮你的。”
兩個尷尬非常的少年少女,好一會兒,荀真才拉了拉宇文淳的袖子,試著喚一聲,“七殿下?”
宇文淳這才回頭看向荀真,耳根子的紅熱慢慢褪卻了,“荀真,本宮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獄的,不會讓你含冤莫白。”
荀真被關進來那麼久,隻有宇文淳一個人來看望過她,並且說這些讓她寬心的話,眼裏蒙著一層水氣,看著他像是匆忙趕來的樣子,心下不禁感動,那個整天說要她的男人,至今都未見身影,“七殿下有這心就好了,這次事關皇嗣,若殿下一句不合,皇上追究下來,隻怕連累了七殿下。”到那時馮貴妃一定恨不得宰了她。
宇文淳伸手輕輕地抹去她的淚水,溫柔地笑道:“沒事,你不用為我擔心,再怎麼說本宮也是皇子,父皇還算寵愛我,今天有人來殺你,就說明你與淑妃娘娘的滑胎無關,明天本宮就去求見父皇,讓他開恩饒你一命。”
若不是他今天結束了與友人的相聚回到宮裏,隻怕也趕不及來救她,明天天一亮可能得到的是她香消玉殞的消息,這麼一想,他的心更是抽緊起來。
荀真隻是含笑地看著他的側臉,七皇子還是過於單純了,僅憑陛下對他的寵愛不足以讓他予取予求。
宇文淳回頭找到自己帶來的食盒,懊惱地看著摔在地上的飯菜,回頭尷尬地看了一眼荀真,“都摔壞了,你還沒吃飯吧?”
“不礙事,都這個時辰了,天一亮,牢頭就會送飯來。”荀真道,宇文淳再受寵,畢竟不是太子,他的寢宮在建製上是要低於東宮的。
“本宮再去給你弄吃的,你等著。”宇文淳轉身就要走。
荀真忙拉著他的衣袖,“真的不用了,殿下,這麼晚了若弄出太大的動靜來,宮裏指不定還有什麼流言出來呢?”
如此善解人意的荀真讓宇文淳的心裏很是難過,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無用透了,難怪大家都要爭權爭地位,原來有權還是好的,輕撫她的臉歉意道:“對不起,荀真。”
荀真微微避開他的手,搖頭,竟笑得很是溫柔,“殿下無須道歉。”想到姑姑,不知要不要讓宇文淳去通知一聲?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有些囁嚅地開口,“殿下……奴婢有一事想托你,隻是不知……”
“荀真,你有什麼想跟本宮說的盡管說?”宇文淳道。
荀真咬著唇細思了片刻,現在她已經無人能托,在這兒能見的人有限,心裏始終記掛著姑姑,不能留把柄給柳德妃那種人,遂一五一十地將荀蘭之事托出。請宇文淳務必在天一亮趕去倚紅樓,看一看荀蘭是否還在?若在,請他將荀蘭帶去魏家交給魏綸。為了讓荀蘭相信他,她褪下手中的鐲子遞給宇文淳,懇切地道:“殿下,姑姑一看到這鐲子就知道是我讓您去找她的,請殿下一定要趕去救我姑姑,她是我在這世上惟一的親人。”
此時她伸手狠狠地抹去淚水,如交代遺言地道:“如果您見著她,跟她說一定要好好地活著,與魏大叔生幾個孩子,讓荀家的血脈留傳下去,別跟她提我的事。”
姑姑,不知她此生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荀真,本宮不想聽你說這些喪氣話,事在人為,你是本宮的朋友,本宮就算拚了一切不要也要救你出水火。”宇文淳不禁怒道,他不喜歡她用這種語氣說話,“至於你姑姑,我一定會把你的話帶到。”
荀真的淚水又再度劃下臉龐,滿含感激地看著他。
宇文淳這才招手把那獄監喚來,吩咐他另外安排一間幹淨一點的牢房,然後蹲下來抱起荀真在獄監的帶領下到了一間安置了軟榻的監牢。
荀真看了一眼這間不是用欄杆做區隔的牢房,四麵都是牆,地麵是幹燥的,與剛剛所呆的地方簡直是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
獄監討好地朝宇文淳笑道:“七殿下,這裏是天牢裏最好的牢房,平素隻有獲罪的大官未判刑前才會住在這兒的。”
那些大官未判刑,誰知道會不會重新起用?所以有經驗的獄監都會十分禮遇他們的,直到上頭判了刑,這才會把人押到外麵那種陰暗潮濕的地方。
獄監看了一眼那軟榻,以前是沒有的,看來是剛剛那位吩咐人安置的,兩眼都暗暗瞥向荀真,這女人到底哪裏好?眼前這位與那位都這麼關心?
宇文淳把荀真安置在軟榻上,往四周看了看,荀真換了牢房,那個女人要再來殺她也不容易,這才安心一些,在懷裏掏了掏,把一隻瓷瓶遞給荀真,紅著臉道:“這是金創藥,你待會兒抹上。”
荀真的臉一紅地接過,自己挨板子的地方實在難以對人言,看到宇文淳眼裏的擔心,她點了點頭,想到天色不早了,忙催宇文淳離去,現在心裏最為擔憂的還是姑姑。
宇文淳再三朝獄監吩咐了幾句,看了眼荀真後方才轉身離去。
荀真直到這兩人離開,輕呼出一口氣,不知道明天的命運會如何?肚子餓過了頭反而不覺得餓了,看了看手中的藥,趴在軟榻上,準備自己給自己上藥。
突然牢門被人推開,好在她沒有拉下褲子,又有人來?忙把趴下的身子改為側躺,遮住自己那傷勢。
她忙轉頭看去,居然是一臉陰沉的宇文泓,她出事這麼久了他才來?這時候她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下來,咬著唇不吭聲。
宇文泓圈著雙手倚在牢房門口看著她,語帶嘲諷地道:“不錯嘛,荀真,你一出事你的情哥哥立刻來看你,還給你特殊待遇?看得孤都眼熱了。”
外頭聽著的孫大通不禁伸手拍拍頭,他的太子殿下喲,都什麼時候了,您老還顧著吃醋?
那個快馬加鞭趕回來看荀真的是誰?那個私下給她安排了牢房的人又是誰?那個隻不過偷聽到她提到荀蘭,就立刻派人去處理的人又是誰?
現在這樣一副嘴臉,這,這不是存心讓人誤會嘛,孫大通的老臉不禁皺起來。
荀真的眼角不滿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微昂著頭道:“是不錯,總比某人強。”她的腮幫子也鼓了起來。
宇文泓看著她還有心情與他鬥嘴,心下放寬之際,又免不了燃起一把怒火,“看來孤是不應該來。”
“殿下知道就好,況且奴婢現在處境不佳,殿下更應該要避嫌。”荀真道。
宇文泓聞言,轉身就離去,都這個樣子了還要逞口舌,由她去吧。
孫大通看了看裏頭的荀真,又看了看氣怒而離去的殿下,這兩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就他聽的,明明一個是關心至極,而另一個卻又心有抱怨,說開來不就好了,就因為一個七殿下弄成這樣?
他忙把門帶上,然後轉身去追宇文泓。
荀真看他就這樣離去,眼裏不爭氣地又濕熱起來,誰要他理?
少女情懷總是癡,即使刻意排斥,但在宇文泓那一次背著她在山林裏逃亡起,她的心也有著微微地悸動,所以看到他與看到宇文淳還是有區別的。
心裏一委屈,她的淚又開始掉。
突然,門又被人打開,宇文泓提著一個食盒進來,走近她,放在地上,然後站著看她哭成淚人兒的樣子,“哭什麼?”這時候他的口氣鬆軟了一些。
“殿下管奴婢哭什麼?”荀真別開頭倔道,今夜九死一生,哭一下又礙著誰了?
這樣倔強哭泣的荀真讓宇文泓心裏的那根緊繃的弦鬆了下來,不管怎樣,她如今還是處於生死未卜的境地,伸手憐惜地抹去她腮邊的淚水,“好了,再哭就成花臉貓了。”
“誰是花臉貓?殿下莫給我亂安罪名?”荀真不悅地道,一開口就沒好話。
宇文泓輕歎一聲,荀真這種小性子以前可沒見過,看來還是他過於縱容她了,使她越發地使出本性,伸手抱著她趴在懷裏,另一隻手卻要褪下她的褲子。
荀真的臉一紅,伸手按住他的手,色厲內荏地道:“你要幹什麼?”
“明眼人都知道孤要幹什麼?”他一把將她的爪子揮開,看到那血水滲出褲子,他的心隱隱做痛,該死的大理寺卿,往後別讓他抓到他的把柄,不然非要打他個百來棍才解恨。
“不,不行……啊……”原本在抗議的荀真突然痛得大聲喊了出來,那褲子已經與血水混合在一起,早已有些許幹涸,此刻被拉下更是痛得揪心,她的手緊緊地抱著宇文泓的脖子,可那痛楚仍讓她冒冷汗。
宇文泓聽到她的痛呼聲,即使心裏也跟著顫抖,但他仍神情不變地一鼓作氣將那褲子褪下,要痛就一次痛完。
荀真已經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那種痛楚,比挨板子時的痛楚更甚,咬緊唇覺得心裏又憋悶又尷尬。
她臉紅的把手中的藥瓶子遞給他。
宇文泓看了眼七弟給她的藥,冷哼一聲,並不伸手接過,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子,把蓋子打開,這才看向她的傷口處,那被打爛的肌膚看得他觸目驚心,心瞬間擰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