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八章 踹他一腳(2 / 3)

“朕問你,你直言就好,哪來那麼多廢話?”宇文泰不喜道。

荀真不知天子是何用意?不過想了想後道:“陛下,其實她們隻是頭腦簡單,被人一煽動才會做下蠢事,還請陛下開恩,嚴懲幾名主犯,其他人就寬宥她們,給她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當然每人還是要挨十下板子,這樣才會銘記在心。”說完,她低下頭。

宇文泰忖了忖,“你這處置過寬,她們差點就要置你於死地?”

“寬以待人,她們必念陛下的恩德,不會再生出異心。”荀真道,“她們隻是被人蒙蔽而已。”

宇文泰這時才點頭道:“文軒,依荀真之意擬旨,列出此乃荀真之意。”

荀真瞠大眼,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就是想在皇帝的麵前表達出她沒有怨恨之心,不讓皇帝的多疑心再起,但是皇帝會這麼好心讓她戴上這頂高帽?心下存疑,不過仍跪下謝恩。

宇文泰揮手讓她們出去,看著案上的卷宗,又想到荀方的話語,這麼多年來對於當年之事他還是微微有些自省,是不是他多心了?罷了,不管怎樣他也在此補償給荀家的後人,即使時間倒流,他也會如此處置無疑,這一刻,他的心又堅定起來。

貴綺宮。

馮貴妃的轎輦停在宮門前有半晌功夫了,她仍端坐著沒有移動,心中越想越是忿然,然後才恨恨地甩開簾子扶著嬤嬤的手下轎,看了一眼自己所住的宮殿,若這是鳳儀宮那該多好?

“娘娘,宮外傳來消息,說是馮二夫人的身子不適。”有心腹宮娥小跑上前稟報。

馮貴妃的生母隻能被人稱為二夫人,“你去把聖上賞給本宮的人參等補身之物包好,悄然托人帶出宮去給二夫人,記住,要交到二夫人的貼身侍婢的手中。”

“是,娘娘放心。”

馮貴妃這才點了點頭,沒進正殿,反而沿著回廊走去,推開門進去,再拐了幾個彎進到那隱蔽的佛堂裏,甩手讓侍女出去,親自推開佛像,看到裏麵被她綁得結實的兒子,眼裏有著歉疚,上前去把那封口的布拉下,解開繩子。

“淳兒,你別怪娘狠心,你怎麼就不明白娘的一片苦心?”

宇文淳感覺到繩索鬆動了,一把推開母親,徑自掙脫,一臉急色道:“娘,你是不是把荀真給害了?娘,你為什麼就非要戀盞權利?”

“淳兒,你懂什麼?偷聽到娘與人的對話,居然還想不顧娘的安危去給別人通風報信?淳兒,你是不是糊塗了?現在誰是你的娘?”馮貴妃也是一臉的憤怒。

尤其是昨夜,聽聞到她與人的對話,兒子竟想撇下她去幫別人?若不是不小心弄出聲響,不設防讓她砸暈了,現在的局麵指不定比現在更糟?

宇文淳一副無法與她溝通的樣子,“娘,你這樣是害死無辜?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去害皇後,害太子,我也不會這麼氣忿,她有什麼得罪你?竟然夥同別人給她挖了這麼一個坑,娘,安份一點,不好嗎?你以為皇後與太子就是吃素的嗎?相鬥下去我們也不見得能得好?”

“什麼她?是那個叫荀真的宮女嗎?”馮貴妃的完美麵容也維持不下去,一臉獰猙地道,突然想到那個在大殿下冷靜的麵容,這就是兒子掛念的人,不但長相普通,全身更見不到有什麼閃光點。

“娘,我不跟你說了。”宇文淳氣得拂袖而去,不知荀真現在的狀況怎樣?虧他還說要當她的朋友,現在害她的卻是他的親娘,越想心越急,腳下的速度更快往尚工局而去。

“孽子,孽障。”馮貴妃泣淚怒罵道,跌坐在蒲團上,這個兒子是生來與她不對盤的。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披著鬥篷的人悄然閃進來,驚訝地扶起她坐到椅子裏,這才脫下鬥篷。

“你來了就好,今天的布局全打亂了,本來拉攏她們就是要給朝廷上製造廢後的呼聲,皇後被廢,太子這位置就會動搖,誰知最後卻是功虧一簣?”馮貴妃坐到圈椅內咬著指甲痛苦地道。

女子輕輕地拍撫著馮貴妃的後背,臉色仍是那般從容,“娘娘,別氣了,這次都是奴婢思慮不周才會被人鑽了空子,奴婢給娘娘提了這麼個主意,結果卻是害了娘娘。”

“你別這麼說,本宮還有需仰仗你的地方。”馮貴妃也適時地表態,眼中有著信任,“隻是本宮現在很擔心,若是你被人發現了會不會招來禍端?還有這件事的手尾必須要處理幹淨。”

女子站起身親自去斟茶端給馮貴妃,“娘娘放心,陶家抓不回那個不肖子孫,在送他出城的同時,奴婢命人也一並送他到閻王殿,現在不會有人抓得到實在的證據,那個金司製與鍾掌珍隻會是代罪之人。”

“那就好。”馮貴妃這才放下心頭之石,皇後與太子等人一定會暗察的,隻要不被人發現,那麼還能再有所圖謀。

“對了,你對尚工局那個叫荀真的女子有所了解嗎?”馮貴妃問道。

“荀真?”女子皺了皺眉,“她這次倒是很走運,奴婢現在正在查她到底是怎樣把布全換的?這一招使得神不知鬼不覺,她背後一定有人,隻是奴婢現在也沒查到那個人是誰?”

“你也不知?”馮貴妃的眼珠子來回轉了轉。

“以前她雖有些小謀,卻還沒進奴婢的眼,所以奴婢一直對她不太上心,所以才會被她尋到漏洞。”女子眼裏也有一抹懊怒。

“對了,從守門的禁衛軍查起,看看能不能查到背後發生什麼事?”馮貴妃冷靜下來,指示道。

“奴婢這就去查,娘娘,奴婢不宜久待,這就要回去。”女子把鬥篷披上行了個禮然後幾個閃身就出了貴綺宮,動作輕盈,連影子也沒有留下。

荀真出了華龍宮時,看了眼還跪著的賢妃,三皇子雖然不是東西,居然想暗地裏殺了宇文泓,但他的母親沒有錯,有娘還是好的。

許悠看到她眼裏的那一抹羨慕,突然慈愛地輕撫了撫她的鬢邊拉她離去,“想你娘了?”

“嗯,三皇子那天是真的有心要殺太子殿下,隻是最後沒有成功而已。”荀真見離得遠了,這才小聲地道,“他出事了還有他娘出麵維護,尚工大人,你就當我在發牢騷吧?”

“你這孩子,有時候心腸比誰都軟。”許悠的嘴角噙著一抹無奈的笑容,又瞄了一眼華龍宮的方向,“其實這賢妃也不是什麼好人,她無論落得怎樣的下場也是她該償的債。”

荀真看到許悠眼裏的冰冷憤恨之色與幸災樂禍,心下一驚,從沒見過許悠會露出這樣一抹神色來。

“尚工大人,您是不是……與這賢妃曾有過節?”荀真突然八卦地道。

“你這麼想知道?”許悠難得勾起一抹笑地看著荀真。

荀真好奇地點點頭,突然想起許悠曾說過知道太多的秘密不會是好事,遂又趕緊搖頭,“屬下隻是好奇問問,沒別的意思。”

許悠隻是一味在前走著,目光沒有看向荀真,此時她的步子有點大。

荀真惟有小跑才跟得上,尚工大人是不是生氣了?她在心裏揣測著。

許久,走到一處沒人煙處,許悠才回頭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賢妃的失寵是皇後一手造成的,隻因為當年是她害得皇後滑胎,這就是原因,她害了別人的子嗣,那自己的兒子的牢獄之災來償還這筆債也是應份的,這也就是三皇子成年都有二載了,還沒有封王的原因。”

說這句話時,許悠的語氣很是冷嘲熱諷,而唐皇後就因為這一次滑胎才會性格大變。

荀真沒想到還有這陳年舊案,大皇子的生母是因為位份低,所以才會一直沒封王,三皇子居然是出於這個原因,皇宮果然是一處殘酷的地方。

兩人才走了幾步路,後麵就有人追上來。

許悠不悅地回頭看著那追上來的人,“孫公公,你追上來有何事?”

孫大通看到許悠冷臉,遂笑著道:“太子殿下讓老奴喚荀掌製過去回話。”

“她沒空,你回去稟報太子殿下,尚工局事務繁重,還須荀真回去幫忙處理。”許悠一口拒絕道。

“許尚工,你這不是讓咱家為難嗎?”孫公公沒想到會碰許悠的釘子。

荀真咬了咬唇,正好,她也想見宇文泓,遂拉了拉一臉緊繃欲走的許悠,“尚工大人,既然殿下派人來傳,屬下就過去一趟,隻是耽擱一會兒而已。”

許悠沒想到荀真也同意去,遂而不悅地看著她,這孩子很少會違背自己的意思。

孫大通見荀真同意,遂笑開懷,“許尚工,荀掌製都應聲了,你就別固執了,尚工局雖然遭難了,可有許尚工親自主持大局,壞不了事的,荀掌製,我們這就過去吧。”

荀真悄悄瞄著許悠那冷下來的臉,福了福,然後掉頭就隨孫大通而去。

“這個傻孩子,我在拉她一把,她居然不領情還要陷下去?”許悠嘀咕道,看來得想法子拆散這兩人,荀真知不知道再與太子糾纏下去,她隻會痛苦半生,現在還年輕,或許太子還對她有幾分興趣,但是人老珠黃呢?

男人貪歡女人貪情,看來要好好教教她這個道理。

孫大通一臉感激地看著荀真,“荀掌製,還是你通情達理,哪像許尚工?一點也不會轉彎。”

“尚工大人有她自己的顧慮。”荀真道,她不喜歡別人在背後批評許悠,於是語氣不太好。

孫大通聽得出來,微微側目,遂不再把話題圍著許悠轉,轉而說起了其他事來。

宇文泓站在一處假山石的後麵,看了看遠處的蕭蕭秋景,快要入冬了,天氣也變得寒涼起來,回頭看到荀真小心走過來,遂伸手牽住她的手,“小心些,這裏的假山石若不留神就會被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