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益民非常清楚,日本人已經對自己恨之入骨,但是得益於四川數千裏的縱深位置,得益於日本勢力尚未在四川形成氣候,許多唯利是圖的商人沒有被日本人培養成賣國者,大量留學日本已經失去氣節的所謂“知名人士”、“文化先驅”大都集中在革命黨陣營裏,沒有幾個敢於回到“形勢惡劣”的四川活動。
這些人的家人都已經接到川軍總司令部軍政處的憲兵發出的調查公函,重新調查和追究三百餘名四川國民黨人在保路運動、成都兵變和最近一段時期的所作所為和行蹤,被調查的革命黨親屬們無不心驚膽戰,驚恐萬狀,加上數十名所謂的巴蜀名流和富商被砍頭的砍頭,判刑的判刑,所謂的革命者們哪裏還敢返回四川作亂?
再一個重要的原因是,被反日浪潮搞得焦頭爛額的北京政fu根本管不了四川,袁世凱任憑日本人和英國人怎麼叫囂,怎麼威脅,都已經沒有精力去管遠離北京的四川,除了向四川發出幾分質詢電文之外,袁世凱把所有精力放在日益混亂的中原地區和長江中下遊,大力整頓混亂不堪的軍隊,頻頻召見搖擺不定陽奉陰違的各省軍政官員,盡一切努力穩定軍隊穩定重要的中原地區和東南沿海。
自六月底開始的陝南和豫西內戰已經變成了各路諸侯的混戰,奉袁世凱命令一同鎮壓白朗農民軍的中央軍第十五混成旅、第十六混成旅,以剿匪名義開進相對富裕的漢中就不走了,同樣參與圍剿農民軍的陝軍陳樹藩旅、鎮嵩軍劉鎮華旅的地盤驟然縮小,陝西地方勢力在飽受外來軍隊搶掠盤剝之下,終於聯合陳樹藩、劉鎮華部突然發難,對賈德耀的第十五混成旅、損兵折將從川北逃回漢中的馮玉祥第十六混成旅發起猛烈攻擊,川軍總司令蕭益民又在暗中大力支持陝西民眾和陝軍,不但賒銷給陝軍背後的強大勢力陝西商會三十餘萬元的武器彈藥,還派出川北袍哥老大張源領導的三千民團前往助戰。
陝西聯軍經過半月苦戰,重創了賈德耀和馮玉祥兩個混成旅,收複漢中,迅速發展壯大的陝軍一不做二不休,對率領殘部逃往西安的賈德耀和馮玉祥發起追擊,高喊“驅逐強暴、還政於民”的口號,很快獲得陝西各地民眾的擁護,地方各勢力趁機揭竿,驅逐外來官員和軍隊宣布獨立,進而浩浩蕩蕩殺向西安,與猛增至四萬人馬的各部陝軍並肩協同,將陝西督軍陸建章的兩個旅和賈德耀、馮玉祥殘部團團包圍在西安城中。
白朗農民軍獲得喘息的機會,再次死灰複燃,借著官兵之間相互混戰的難得時機,果斷跳出豫陝交界的山區,高舉造反大旗,殺回豫南和豫東南地區,僅一個月時間,又嘯聚起一支令官府和土豪劣紳聞風而逃的三萬造反大軍,農民起義的烈火從豫南燃燒到豫東,大有向淮北魯南蔓延的趨勢。
在福建與浙南地區,原屬政fu領導的地方軍紛紛投靠革命黨,再次發起武裝革命,浙南七縣和半個福建燒起熊熊戰火,獲得日本勢力支持的沿海地方勢力扛著三八大蓋、腰掛日本炸彈,奮勇衝擊一座座縣政fu,潛伏或外逃革命黨領袖紛紛趕赴福建和江浙地區領導革命運動,上海、南京、杭州、蘇州等重要城市都頻頻發生炸彈爆炸事件,忠於北京政fu的軍隊再次與革命黨勢力展開殊死搏鬥。
麵對戰火四起、混亂不堪的遼闊中國,日本和歐美列強束手無策,慣用的武力威脅和政治恐嚇逐漸失去作用,歐洲越燒越旺的戰火又牽扯了歐美列強的大量精力,唯有臨近中國百年來侵略野心不斷膨脹的日本衝在最前頭,但是日本人如今麵對的對手蕭益民極為難纏,蕭益民控製的四川距離日本擁有絕對優勢的海洋遠隔數千裏,處於極為有利的大陸縱深地區,農業和畜牧業發達,擁有高度獨立的發展條件,近年來工業基礎不斷增強,鋼鐵、煤炭、糧食、棉紗、食鹽的產量迅速增長。
在蕭益民的努力下,對中國西部覬覦已久的德國和美國財團搶先一步擠進這個中國西部大省,一項項先進的技術和一批批先進設備運進了四川,使得四川不但對日本沒有任何的依賴,反而因本土工商業的快速發展,搶占了日本垂涎已久的長江流域廣袤的市場,使得日本對影響力薄弱的中國西部生出束手無策之感。
如今看來,日本人的暫時妥協絕非好事,野心勃勃卑鄙無恥的日本必將對四川和蕭益民發起全方位的打擊,無恥的日本人定會在中國的其他地區製造一個個惡性事件予以報複,並以此向北京政fu和國民黨流亡政fu進行威脅和訛詐。
對此,蕭益民和他的追隨者們早就有了思想準備,一直在為自身的利益艱苦努力,而且決心借此機會重創日本的野心,最大程度地消除整個四川甚至周邊地區的日本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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