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啥子叫感情(2 / 3)

等等!彈貝斯的高個子青年怎麼如此熟悉、如此親切……天啊!這不正是我嗎……

“是我,是我啊……”

***上的小茶壺緊緊閉上眼睛,緊***的腮幫變得發白,恍然不知豆大的汗水從他額頭上沁出,此刻的他,仍在變幻莫測的命運中痛苦掙紮。

他腦海裏不斷浮現那家喧鬧的夜總會,耳中回響著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曲聲,五個年紀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女麵對台下數百瘋狂的觀眾在瘋狂彈奏叫喊……

最後呢?最後,五個衣著前衛的年輕男女走出夜總會大門,在午夜的街頭邊走邊探討什麼……一輛越野車和一輛麵包車飛馳而來,十餘名黑衣漢子手握棍棒鋼管,衝下車便開打……女歌手在慘叫哭泣中被擄上車,鼓手和鍵盤手滿頭是血逃跑了,勇敢的吉他手在棍棒中倒在地下……貝斯手發瘋似地衝向汽車救人,突然飛來的一根鋼管重重擊在他膝蓋上,另一根木棒直接敲在他腦袋上……

“啊——”

燭光中,小茶壺頭上、臉上和身上汗水淋漓,呼吸急促滿臉痛苦,不知不覺間他捂著臉低聲抽泣起來。

天色徹底變暗,小茶壺平靜下來,他抓過***沿上的秦琴,伸出修長而***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緩緩***,最後輕輕撥動琴弦。

這是把按照十二平均律製作的老式樂器,琴頭雕琢梅花圖案,小茶壺幾乎是下意識地輕輕撥動四根弦,腦子裏便湧出這樣的意識:這是以五度音程定弦的民族樂器,音域大約在G——E3之內……

小茶壺從未摸過民族樂器,覺得這玩意兒與他熟悉的木吉他和貝斯完全不同,但細細琢磨,似乎很多地方是相通的,於是,他用右手三個手指開始輕輕撥弦,眼睛不知不覺閉上,幾乎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緩慢彈撥出一個個單調的音符。

彈了十幾遍,小茶壺的手慢慢停下,睜開眼睛呆呆望著手中的秦琴,消瘦的胸膛再次***起伏,呼吸越來越急促——一聲聲單調的弦聲中,他的記憶無序地複蘇,雖然洶湧而來的一個個片段殘缺不全,但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你要死啊你?真是個敗家子!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有你這樣點蠟燭的嗎?老娘辛辛苦苦偷回來幾節蠟燭你就這樣***,照這麼亮幹什麼?數卵毛啊?這幾年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就算我背時了,可你不能***老娘的東西撒,老娘眼戳戳養倒你盼你賺錢,哪時你才能讓我享點兒福……”

易姐不知何時衝進來,一麵高聲痛罵,一麵放下手中的竹編小食盒,彎腰嘟嘴“噗——”地猛吹,四根蠟燭瞬間熄滅,隻剩下最短的一根頂著如豆般的火苗搖曳,原本敞亮的房間,頓時變暗許多。

小茶壺驚愕的臉慢慢鬆弛下來,很快對凶巴巴的易姐露出個自認為親切的笑容:“你的嘴巴好大哦。”

“啪——”

“哎喲——”

易姐氣得用力煽小茶壺一個響亮的耳光,雖然她身材婀娜,長得一點兒也不難看,可她的大嘴巴和右臉上的大塊燙傷疤痕極為顯眼,好多人至今仍然不叫她的名字而叫她大嘴妹,幾乎所有客人都因為她的大嘴在相書裏是“吃死男人”的惡兆而嫌棄她,使得空有一身技藝的易姐生計慘淡,流落風塵七八年沒攢下幾個錢,反而因為五年前一時心軟,收養了倒臥街頭如同野狗一樣的流浪孤兒小茶壺,弄得她境況更為窘迫,要不是她精通韻律,琴技超群,兼之性格堅毅,自尊自愛,獲得***老板和***的賞識同情,留她在百翠樓幫著***一群小丫頭的技藝,恐怕她早就流落到東城外下等窯子,為活下去而天天去接待販夫走卒了。

易姐的一切小茶壺都不了解,但他看到了易姐***的眼裏深切的痛苦和失望,於是,他捂著臉的手慢慢放下,抬起頭看著氣鼓鼓的易姐:“你很像我姐,其實我有個姐姐的……哎喲……你怎麼這麼野蠻啊?男人的臉不能打你曉得不……”

“啪啪——”

又是兩巴掌煽在小茶壺的腦袋上,易姐抓著自己打得生疼的手,又罵起來:“狗日的瓜娃子,我不是你姐,你滾出去找你姐去啊,找你媽都得,你做啥子還賴在老娘的***上不走?你這不要臉的龜兒子!老娘辛辛苦苦給你送吃的來,就得你這句沒良心的話,你這個沒娘養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