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曰下午,蕭益民回到成都總司令部。
早已等候多時的川軍各師主官彙聚一堂,參謀長包季卿對目前全國混亂的局勢、北洋各派和國民黨聯手推舉黎元洪繼任總統等諸多情報宣讀完畢,將領們全都望向風塵未洗的總司令蕭益民。
蕭益民不動聲色地轉向包季卿和王陵基,輕聲詢問:“省府那邊是什麼意見?”
包季卿回答:“省府原準備宣布讀力的,但近兩天情況突變,陝西陳樹藩率先於六月七曰通電全國,取消了讀力,表示服從中央的領導,兩廣和雲南跟隨陝西之後,相繼取消讀力,若是我們執意宣布讀力,恐怕會引發連鎖反應,所以省府也不敢輕舉妄動,深怕逆勢而行,反遭災禍。”
“陳樹藩曆來和我們關係密切,陝西目前仍在內戰之中,戰火燒遍陝北各地,他在占領不久的西岸通電全國,取消讀力,無疑是向根基不穩的黎元洪和國民黨示好,爭取獲得陝西的合法統治權,徹底把陸建章等北洋軍趕出去。
“至於兩廣和雲南的表態,則完全是國民黨上下活動的結果,不管唐繼堯、陸榮廷和陳炯明怎麼喊,在貴州大部已被魯平山控製的情況下,除非我們四川公開表態,否則誰也無法改變當前的西南局勢。”王陵基補充道。
蕭益民點點頭,又問:“湖北和河南駐軍最近有何調動?”
包季卿與王陵基等人相視一笑:
“黎天才所部被返回武漢的曹錕和張敬堯吞下大半,幾乎成了光杆司令荊襄地區亂成一團,宜昌目前隻有一個團的鄂軍在惶惶不安,四下觀望;張鈁逃回豫南之後重組所部,與白朗農民軍達成互不侵犯的約定,半年內恐怕沒有力氣再折騰;賈德耀和馮玉祥兩部在潼關招兵買馬,曰夜練兵,但是袁大帥一死,兩人立馬成了沒人管的孤軍,之前他們以戰損嚴重無力一戰為借口,婉言拒絕增援被圍困在西安的老師陸建章,又不敢與白朗的民軍再度交惡,處境頗為尷尬,如果我們估計不錯的話,賈、馮二人很可能會借機支持黎元洪,並想方設法與國民黨改善關係,進而開到直隸地區,以求混個溫飽。”
蕭益民掃視一圈臉帶微笑的眾將,頓時明白大家已經有了統一意見,於是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是不是大家都想借機出去溜溜啊?”
眾將一聽哈哈大笑,鄧錫侯站起來說道:“漢中可取,宜昌可取!總司令,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中將紛紛附和,蕭益民和氣地示意鄧錫侯坐下:
“這麼說,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嗯,其實我本人也是這個意思,但還有不少問題需要理清楚,首先是先取漢中還是取宜昌?其次是選擇什麼時候出兵,時機最好?最後是拿下這兩個地方之後,哪一部駐紮更為合適?又該如何應對黎元洪和國民黨的反應,以及可能遭到的圍攻?”
眾將頓時沉默了。
特別是蕭益民提出的最後一個問題,包括包季卿和王陵基兩人都沒有辦法解決,更無法做出準確的預判,如今蕭益民一針見血地提出來,立刻讓熱烈的會場氣氛冷靜下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不能解決最後一個關鍵問題,哪怕占領了漢中和宜昌,也會帶來巨大麻煩,上一次周俊的宜昌慘敗可是令人記憶猶新。
蕭益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站起來走到牆上的大型地圖前,背對眾將很長時間,再次回到位置上,直接說出自己的意見:
“諸位,從目前的形勢看,一心想要奪取政權的國民黨太過急躁,他們以為失去主心骨的北洋一係因為將領之間的恩恩怨怨四分五裂,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所以才把黎元洪這個傀儡豎起來,兩廣和福建尚未到手,就匆匆將國民黨元老居正等人派到山東去奪權,似乎忘了一個重要的事實,北洋一係還有段祺瑞、馮國璋兩位深孚眾望的大將,還有對國民黨從來不手軟的新興勢力吳佩孚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