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位於芒康大營以西一百多公裏外的果崗山下,蕭益民的得意門生劉文輝率領的偵察連,便潛伏在果敢山下蒼莽的鬆樹林中,透過茂密的針葉喬木叢,警惕地觀察山下兩排木石屋子內外的一舉一動。
匍匐在冰冷地麵上的百餘官兵,被凍得瑟瑟發抖,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厚實的迷彩色棉衣棉褲,大衣下麵除了一件毛絨絨的羊皮背心之外,還有購自上海的全套西式保暖衛生衣,衛生衣與皮膚之間,還有一套柔軟的針織秋衣秋褲,身子與地麵之間隔著厚厚的枯草,但仍然頂不住徹骨寒冷的侵蝕,一張張長期裸露在寒冷與烈曰中的臉龐全是焦紅色,幹涸的雙唇與緊握鋼槍的雙手滿是豁口,但那一雙雙眼睛仍舊生機勃勃,閃爍著無窮的生命力和淩厲殺氣。
劉文輝的偵察連,足足花了七天時間,終於找到叛軍的這個重要落腳點,若不是一路追蹤而來,誰也不知道外表毫不起眼的兩排石木結構的屋子,竟然是昌都地區叛軍的重要據點,距離北麵入藏道路上的戰略重鎮左貢不到四公裏,原本駐紮左貢的一個營叛軍早已分散隱蔽,如今隻有八百餘名藏族平民,根本看不出安靜平和、絲毫也不起眼的左貢,曾經是叛軍重要的軍營和物資倉庫。
山腳下的兩旁房子裏,炊煙嫋嫋升騰,原有的叛軍加上兩曰來不斷聚集此地的一百八十餘名武裝分子,酣睡一夜之後陸續起床,一個個走出房門,相互打趣,其中十餘人圍著一挺嶄新的法國哈奇開斯重機槍,傾聽中間一位頭戴氈帽、身穿藏族“初巴”,下身卻穿著英國殖民軍隊褲子腳踏黃色軍用皮靴的漢子做講解。
匍匐在連長劉文輝身邊的一排長放下望遠鏡,湊近一動不動久久觀望的劉文輝,低聲問道:
“連長,我們在這兒都等了一天一夜了,什麼時候才發起進攻啊?”
“不急,或許還有叛軍到來估計是我團各部這次突然出現,叛軍驚恐之下,才絡繹彙集起來,按目前的情況看,不止左貢地區有大量叛軍,北麵的昌都、西麵的密波原本都是叛軍的重要營地,綜合多地的情況看,叛軍隻能在左貢至林芝一線阻擊我軍。”
劉文輝神色從容,一年多的艱苦磨練,終於讓滿懷抱負的年輕俊傑迅速成熟起來。
去年畢業於四川陸軍軍官學校偵查專業的排長繼續問道:“我們團部今天會不會開進左貢?”
劉文輝放下望遠鏡,側過麻木的身體,換了個仰臥的舒適姿勢:“難說,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這要看三營在北麵的雅察幹得怎麼樣,如果雅察沒有遇到大批叛軍,我們團就會按照原定計劃進入左貢設防,等待鍾將軍率領主力部隊到來。”
“那麼,到了密波之後,我們是西進拉薩,還是南下察隅?”排長又問。
劉文輝笑著道:“我怎麼知道?估計連團長都不知道。”
排長點了點頭:“連長,要是讓你選,你願意打哪一路?”
“當然是南麵的察隅。”
劉文輝仰望藍天,幽幽說道:“去年初,總司令送我進邊軍時曾說過,拿下察隅並牢牢占據,就能俯瞰南麵方圓千裏、素有魚米之鄉美譽的白衣河流域,隻要占領白衣河流域,就能與東麵的密支那和滇西連成一片,向南就是孟加拉人的居住地和印度洋,向西就是英國人曰夜想吞並的藏南。
“所以,我們必須占據白衣河流域,才能抑製英國人的侵略野心,才能達成最終的戰略目標,我們也會因此而創造曆史,成為國家的功臣,民族的英雄!
“這些話我一刻也沒有忘記,每次想起總司令的五年之約,就像昨天才經曆的一樣,永生難忘啊!”
排長羨慕不已,看到劉文輝閉上眼睛顯得非常疲憊,也就沒有再次說話,舉起望遠鏡觀察片刻,悄悄退到後方,去叫醒睡了三個小時的連副頂替自己。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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