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賀潤每日都起得極早。
他每日起來的時候天也才剛剛有了亮光,大部分人都還在沉沉睡著的時候他先是要洗漱,讀書練字,再是用在早膳的時候處理一些今日的公務。
他是如今實際上的當家人,隨著前幾年父親的身體逐漸變得更差,李家大部分的事物都已經轉到了他手裏,故而他每日需要做的事情更是數不勝數,他沒有偷懶和休息的資格。
“公子,緒眠姑娘房裏的那個男寵來了。”
今天他剛用完早飯小廝便來稟報有人前來拜訪,他難免有些詫異。
——這也太早了,誰要來找他?
結果是桑和。
這上來稟報的人是李賀潤的貼身小廝,昨天緒眠一行人上門來的時候他也在,故而在說起桑和的時候也是萬分的鄙夷:“要不我就說公子沒起來吧?我把他趕走,那種人,哪裏配見公子?。”
“不必。”
李賀潤用了早膳,十分優雅的拾起布巾擦了擦唇角,眼神看不出情緒,隻是眼底深處藏著些改不掉的鄙夷:“就讓他進來,我倒是有些好奇他要說什麼。”
沒一會,就聽見腳步攢動,李賀潤站起身,變了一副表情迎了出去。
“桑公子你怎麼來了?”
“見過李公子,清早叨擾,實在是不好意思,主要是……在下對公子昨日提到的史記館十分感興趣”
桑和雙手背在身後,今日天色放晴,他在晨光中漂亮極了,一雙杏眼清亮:“不知公子是否有空,陪在下一道出遊。”
“抱歉,在下還有事情要做,這一趟怕是陪不了桑公子。”
見他果真是一人前來,身後並沒有緒眠的身影,李賀潤驟然收斂了自己的表情,神色冷淡的錯身而過的瞬間,他忽然僵住了。
“你喜歡她,是吧?”
“放肆!你作為一個男寵,不在屋內等著服侍主人還要這樣出來拋頭露麵,你這調教,顯然是沒做好罷,就你這種人也配服侍她?”
李賀潤冷冷一笑,轉頭就走,但他顯然是被桑和戳中內心所想,以至於這時候說話的音量都驟然提高了不少,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那又如何。”
桑和一掀眼皮,溫和的笑了起來:“你能將我怎麼樣?”
李賀潤終是無法忍耐,以怒目相視對向桑和。
可就在這一刻,他卻忽然愣住了,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桑和的雙眸驟然變了顏色,逐漸的,李賀潤的雙眸變成了紫色,接著他就頭一栽,直接倒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小廝終於等到了半天沒出來的自家公子。
這個“李賀潤”一臉冷漠,步伐絲毫不減,小廝見狀連忙跟上:“公子公子!剛剛那個男寵他……”
“我將他訓斥了一頓就把他趕回去了,一個男寵而已。”
用了李賀潤麵容的桑和冷聲道,小廝立馬就問:“公子咱們今日去哪?”
“去一趟晚照廬。”
桑和沉聲。
他沒有跟緒眠說實話,雖然昨日兩人商量的要去史記館,可是直覺讓他感覺,晚照廬一定有什麼正在等他的到來。
無論今日發生了什麼,在今日之後等到李賀潤醒了,他會忘記一切,將桑和今日做的全部的事情都視作他自己所為,一切都不會留下任何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