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現在人都走了,感覺好點沒?還難受麼?”

關上門之後兩人都放鬆了一些,緒眠半是玩笑的拍了拍桑和的背,半是調侃半是哄著的:“……相公?該醒醒了。”

這人猛地站直,借著燈光,緒眠發現他的耳朵又紅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但又心下愉悅的點了點他的額頭:“坐好。”

她扶著桑和坐下,自己則是先將周遭的情況都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竊聽的東西之後這才打了隔音符,回到桌邊坐下。

“我覺得這兒的人怪怪的。”緒眠首先說:“你不覺得他們好像在刻意去回避和鄭伯禮有關的事情嗎?”

桑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緒眠於是接著說道:“若如按照李家老太君的說法,那鄭伯禮應當是他們兩家的絕對的恩人,他讓端州煥然新生又給了這兩家潑天的富貴,對於這樣的恩人,他們為何刻意回避我們想要去拜謁的要求?這很不對勁”

“可那位老太君瞧著並無惡意”桑和腦內晃過了那個眼眸明亮的小姑娘抱著傘,一臉真誠的將紙傘送給他的畫麵,他抿著唇:“不像是有什麼企圖。”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愉悅的事情,他忽然彎了彎唇角,伸手撫了撫障眼法做出了一點隆起的小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調侃道:“興許老太君是真的擔心咱們的女兒呢,人類一向多忌諱。”

奔波交際,一日下來他雖是麵色蒼白,略顯的有些疲倦,但此時笑起來的時候褪去了往日的陰鬱倒顯示出了點風流無雙的豐神俊朗。

“你怎麼就知道是女兒?”

緒眠正是冥思苦想,於是說話也沒經腦子,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為什麼不是兒子?”

“像你比較好。”

……

……

空氣凝滯了一小會,桑和很快便麵不改色的接上話頭:“如今我們不如先按兵不動,等過幾天先去那傘燈集市一探究竟,如果沒有線索,我們再找個機會去晚照廬便是。”

“也好。”

緒眠點點頭,她看了一眼天色:“相公,該吃藥了”

桑和:“……”

他為什麼會有一種吾命休矣的錯覺啊。

“緒眠,我今天能不能不吃。”他苦著臉,聲音越來越小:“我不習慣這樣一直睡著……”

他發自內心的抗拒也厭惡著這種長時間讓一切脫離自己控製的情況,如果他一直睡著,就沒有人能保護緒眠了。

“睡不著?”

“嗯”桑和摁著心口,臉都快要扭成苦瓜了:“再睡我覺得我都要發芽了。”

這人真是越發幼稚了。

緒眠在心裏歎了口氣,但仍舊要安撫:“那我們出去轉一圈,回來你乖乖吃藥行不行?”

“行!”

——

距離傘燈集市還有五日,每當傘燈集市開始,端州的宵禁就會相應的暫時取消一段時間。

兩人走在街道上,四周已經有了些節日的氛圍,入夜之後朦朧的光影讓一切都多了些與白日不同的溫馨。

緒眠剛走幾步就發現桑和有些走神,她順著對方望的方向一瞧,那邊是個賣餛飩的攤子,還支了一口大鍋在賣鹵味,香氣四溢。

這攤主顯然是一個會做生意的人,在鹵味旁邊還準備了小紙碗,顧客付了錢他便裝起來,肉類切塊撒幹料,蔬菜類取了簽子放入碗中。這樣一來客人就可以端著紙碗邊走邊吃,還可以避免弄髒手又不耽誤遊覽的時間,故而許多經過的人都會買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