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眠!”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但桑和仍舊是毫不猶豫,甚至可以說是不帶任何思考的就伸手去拉她。隻是緒眠本就沒有設防,此時也墜的太快,轉眼間就沉入水中不見蹤跡,可桑和仍舊是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驚得岸邊遊人紛紛高聲驚呼。
可情況遠比他想的要複雜。
這條河水本就顏色渾濁,又加上此時的天色已逐漸暗了下來,故而水下能見度極差,岸上的驚呼聲逐漸遠去,桑和往下一沉,憋著氣四處搜索,終於算是找到了對方的身影,緒眠或許是一瞬間入水受到的衝擊力太強,這會在水中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失去了意識。
緒眠!
他伸手正要去拽,以手臂猛地用力一把將緒眠拉入懷中,卻在那一瞬間被一股莫名而來的奇異力量吸著往下一直沉下去。
緒眠下意識的開始掙紮。
“別掙紮,我感覺得到,這股力量沒有惡意,反而親近與我們。”
意識混沌間,緒眠忽然聽見自己耳邊傳來了桑和沉穩的聲音:“順著力量來,別掙紮,小心受傷,我想我們可能發現了什麼…呃”
緒眠清醒不少,也就是到了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緊緊扣住了對方的腰,快把對方勒得說不出話來了,她連忙卸了勁:“抱歉。”
許久那股力量才驟然消失,兩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
緒眠的體質原本就好,這樣摔在地上對她來說跟打了個滾也沒什麼區別,反倒是讓她清醒了不少。
隻是一息,她便利落翻身爬起來查看桑和的情況,見他安然無虞,這才滿是警惕的打量起四周來。
他們掉進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地方。按照之前發生意外的位置來看他們顯然是處於河水之下,可這裏顯然是一個十分寬敞的宮室。
沒有混濁的河水,隻是裝飾極簡,四下無人,連回聲都沒有,隻餘下極為寂靜的詭異。
但好在他們倆人沒有走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緒眠長出一口氣:“這是怎麼回……”
她望著前麵,忽然止住了話頭。
“桑和,桑和。”
緒眠忍住了一陣不知為何的頭暈,努力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示意他起來看前麵:“我是不是摔傻了,那怎麼坐著一個鳳昭和?”
“…”
桑和剛剛摔得有些厲害,半天眼前都在發黑,也是過了好一會才能勉強爬起來,他順著緒眠指的方向看過去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我也摔出毛病了,那我覺得你應該沒看錯,那應該是鳳昭和。”
坐在遠處的男人頂著一張他們十分熟悉的麵孔,看起來無辜的衝他倆笑了一下,他生了兩個小小的虎牙,這樣的神色讓他看起來還有些狡黠的可愛。
“可是,桑、桑和,你有沒有聞見什麼奇怪的味道?”
緒眠忽然覺得自己吸入了一股很奇異的香甜味道,她正要屏氣,卻發現這奇異的藥物起效速度極快,不過幾息時間她感覺到了自己的手腳發麻就連話都逐漸說不利索了。
“好像有…”
桑和緩緩的垂下眼睫,神色裏也和緒眠一樣是困惑的倦意,他身子微微晃了晃,聲音是朦朧的:“你想睡覺……麼”
“不、不會吧……”
桑和聽著緒眠睡意濃厚是聲音,隨後便感覺自己臂彎一沉,他不用低頭去看就知道,緒眠這會兒就已經在他懷裏睡得不省人事了。
“你可以啊方楚,千金一兩的木藤血香你也用?人家都是拿來風流快活的,你這,太浪費了吧?”
那邊如同靈異事件一樣忽然出現在椅子上的鳳昭和一改之前被緒眠盯著看的時候的正襟危坐,盤著腿笑眯眯的看著桑和,口氣故作出一副替他惋惜的樣子,但仍舊是沒忍住八卦之心,抻長了脖子問:“呦?這小美人是誰啊?”
他用的木藤血香本就是千金至寶,放在以前是專克神族的迷香至寶,不過也要在對方毫無戒備心的情況下才能起效…更細致的用法倒是不便贅述。
“蔻如。”
“什麼?!蔻蔻蔻蔻蔻如!這是蔻如?她不是,不是…”
“沒死。”
這時候桑和臉上的困意已經完全消失了——那種幾欲昏睡的困意本就是他故意做給緒眠看的,這也在他的計劃之內。
他一邊朝鳳昭和說著,一邊又將之前的用的木藤血香給收回了懷裏。桑和收起那種平日故作的溫和,整個人極其冰冷,但那雙看似古井無波的瞳孔深處藏著極致的,似乎能把人灼傷的熱度,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桑和將已經失去意識的緒眠環抱著,忍了許久也沒做什麼,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變成了這個樣子,但是看見她還活著,我就已經很高興了,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