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婆婆站在桌邊,向兩人走近兩步,已在兩人魂力交融之處,臉上已沒有了剛才的憂慮,反而麵帶微笑,似乎是理解了場中兩人的意思,自己卻也將有了最後的歸宿一般,自信而放鬆,身子骨竟是比剛才要挺直了許多,看不出一個百三十歲老婦的佝僂與遲暮。
地長老知道已是無可回避,手向上猛的一提,整個場上頓時地動山搖,剛才還平整的場地現在已裂開幾道尺寬的裂縫,而地長老的趕驢鞭卻變得更長更粗,那些泥土順著趕驢鞭,向上漫延,一直包裹著鞭子和地長老的手部,另一隻手則已從地上抓著一根碗口粗的泥柱,整個場地的泥土都已在地長老的魂力控製範圍之中。
柳老丈的鐵鋤現在已舞得飛快,不在是在柳老丈手中轉著圈子,而是在繞著柳老丈身子四周旋轉著,一道道金光把柳老丈圍住,已經看不清人影,隻有一團金光在轉動。
地長老雙手互換,地上瞬間翻騰出三股泥鞭,這泥鞭卻是連同柳長老後背一起舞動起來,而月神則慢慢向後退去,眼中已沒有了三人的身影,隨著場地整體向上揚起,柳老丈與地長老本來相距三丈有餘,現在已隻有一丈,柳老丈的鋤頭尤自在他身邊旋著,與那三條泥鞭相互撞擊,整個場上泥土四濺,可那些被打斷的泥鞭,卻瞬間又接了上來,依然不停的在四周揮舞著,柳老丈此時已是沒有退路,隻得向前衝去,而地長老此時亦是大喊一聲,揮起那長長的趕驢鞭向柳老丈擊去。
而柳老丈此時已是人與那鐵鋤合一,一頭撞向地長老,而陽婆婆在此時卻也一頭衝進了戰團。
月神呆呆的在一旁看著,空有星魂之靈卻不知如何化解此三人的情怨,以月神的速度,可以輕易以光之靈力衝入三人之間,在三人未發魂力之前,讓三人分開,可月神最後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剛才她從三位老人的眼中看到他們的誠摯期望,他們作為普通凡靈,都想用他們自己的方式來了解這一百年情怨,而不想讓這場情怨再繼續下去,地長老顯然已是認出了自己,於心有愧之下,已做好了一死的準備,而柳老丈與陽婆婆自是心領神會,也覺得對不起這個受百年辜負的老人,這三個老人不論其中誰不幸一死,其它二人自不會再活,在這境地裏能活百三十歲也已是上天恩賜了,三人已無怨無悔,卻最終還是放不下,需要有一個解決,或許同時能入九幽,自是他們最好的結局。
一聲巨響,在場地上挾著泥石四處飛揚,紛紛落入這場地四周,月神則是一身冷光,護著周身,時間此時像停止一樣,那些裂開的地縫慢慢在回籠,整個場地上恢複了平靜,場地中間卻是躺著三個老人,陽婆婆半跌倒在兩人中間,一手握著柳老丈的鋤把,一手握著地長老的趕驢鞭,而地長老與柳老丈則一人一拳打在對方的胸口,兩人亦是半跌到在地上,正好形成一個三角,三人臉色都蒼白如雪,嘴角都血流不止,而身上都布滿泥土,樣子十分淒慘,可他們都麵帶微笑,相互看看,誰也不說話。
月神扯下蒙在臉上的布,緩緩走了過去,輕輕為三人擦試著嘴著的血,再為他們試去頭發上衣上的泥土,讓他們保持著一種尊嚴。
地長老緩了一口氣道:“謝謝豔兒,也謝謝柳大哥能陪我一同上路,這百三十年我一直來此叨擾,此時是該說一聲‘對不起’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