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末壓根不知道這事兒,就連律師來的時候,都是老鼠鑽到煙囪裏——兩眼一抹黑。
他有些懵,直扶著門框,看了半天,還是沒明白這個穿著黑西裝帶著專業設備和團隊來他家的人,是為什麼。
他揪了周斂鋒過來,忙不迭地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我看你一點都不驚訝,你肯定是知道什麼?鋒哥,你這就不地道了啊,那是我舅,你和他有點小秘密還背著我這個親外甥嗎?”
薑末不得不說,他是有點眼紅的。
肉眼可見,老舅對周斂鋒的信任比對他要多得多。他知道自己是沒上過大學,沒看過外麵的世界,就隻拘泥於這廚房與臥室的一畝三分地。他也知道,自己是真的什麼都不懂,早早的就和這個社會脫了節,遠遠比不上周斂鋒的。
可是又有什麼法子呢?他也不是不想的,但是他沒辦法啊。他明白,周斂鋒上過學、見過外麵的社會,又聰明又好看,也是一個值得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喜歡的人。但他就是嫉妒中又有一絲絲的羨慕,可怎麼辦呢?
周斂鋒卻是歎了口氣,沒有言語。
薑末一聽他這動靜,立馬急了起來。他甚至看著裏麵來的人不是穿著黑西裝,而是穿著白大褂。
他立馬拔高了聲線,拽著周斂鋒就要進去屋裏麵:“到底是怎麼了?你別光給我歎氣啊!你這樣弄得我很慌的,你知道嗎?我他媽的……那屋裏頭是我舅舅,是我這世上唯一剩下的親人了!周斂鋒,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事情啊?!你說話啊!”
可裏麵將要進行的話題,卻是老舅不願意讓薑末參與的。老舅害怕薑末會難過,會因為自己心底裏的愧疚與傷感,而死活不接受。
他不是沒跟薑末提過這件事兒,可回回薑末都是說道:“老舅你成天躺床上胡想什麼呢?你都忘了嗎,咱倆先頭去紅螺寺上香的時候,人家給你解得簽,可是說你是大大的福相,長命百歲呢!我估摸著,回頭別是我都沒了,你還活著,到時候還得雇個人推你的輪椅,去我的葬禮呢。”
每次薑末這麼說,老舅都啐他好幾口:“可別跟我這瞎放屁,你要是走我前頭,我當場喝百草枯我下來找你我!我非得好好逮著你這小兔崽子問問,你到底在搞什麼。”
話說到這,大多時候都結束了。薑末的刻意中的不刻意,叫老舅也明白了許多。
老舅不再提這件事兒,而薑末也自然而然地哈哈一笑,問起了老舅想要吃什麼。總是叫其不了了之,沒個最終結果。
可老舅必須要做完這件事情,他才能放心,隻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到什麼時候。他隻有讓周斂鋒拖住薑末,自己將一切事情都讓律師處置。隻有一切都處置好了,方才能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
周斂鋒記得老舅對自己的囑托,萬分也不讓薑末跨進屋子門一步。
可薑末怎麼會幹,他本就是個顛勺的廚子,胳膊腿兒的力氣很大。他要跑,周斂鋒真的攔他困難。
薑末拚命地將自己手腕從周斂鋒的禁錮當中脫了出來,他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他看著周斂鋒,驟然罵道:“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啊,周斂鋒!我好聲好氣地跟你說,你有什麼不樂意的?你他媽就非得要我跟你翻臉,跟你嚷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