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人跡罕至的大道上,有一輛馬車正不疾不徐地跑著。
駕車的人身形魁梧,頭戴鬥笠,曲著一條腿坐著,他不是別人,正是燕南天。
車廂裏頭,九歌懶洋洋地歪坐著,懷裏還抱著小無缺。
輕風時不時吹拂開車窗上的布簾,她偶爾透過縫隙往外看,隻覺得山還是那座山,樹還是那棵樹。
“這都幾天了,我們確定有在動嗎?”九歌說這話時有氣無力,顯然在馬車裏待太久給她憋壞了。
車廂外,燕南天微微側首回道,“弟妹別著急,還有半日就該到了。”
“弟妹?”
“……九哥。”
“嗯。”
九歌滿意地點點頭,繼而伸了個大懶腰,她長出一口氣後歎道,“可算是要到了,不然灑家這身骨頭都要坐硬了。”
說完她看向閉目養神的江楓,不無感慨道,“你說你,人家金蟬子一路西行是為了取經,你帶著這一大家子西行卻是為了探友。灑家就不明白了,你那到底是什麼朋友,怎麼就住得這麼偏僻?”
江楓緩緩睜開眼睛,一臉慎重道,“不隻是偏僻,那還是個極其凶險的地方。”
九歌眉梢一挑不覺害怕,還出聲調侃他,“知道凶險你還去?那朋友欠你幾多錢啊?”
江楓搖了搖頭,用最平靜的臉說最凡爾賽的話。
“錢財與我而言,多到一定的份上就隻是數字了。”
“那朋友不欠我的,相反,此次他若能幫上我,便是我欠了他。”
九歌聽到這兒,態度也端正了些。
“你說幫你?”
“你何時遇上麻煩了,灑家怎麼不知道?”
轉念一想,她又道,“不應該啊,灑家都沒跟你分開過,你能遇上什麼麻煩。”
江楓:“……”
江楓看著九歌,嘴巴張了張卻是沒說什麼。
依九歌那古怪的勝負欲來看,若坦言說是為了給她治病,她定會不服輸的說自己沒病,然後還會搶了馬的工作,拉起車來往回跑。
別不信邪,她不是幹不出來這種事,第一章就發生過。
“確有些麻煩,也隻有那朋友可以幫上忙,其餘的……我日後再告訴你。”江楓無法,隻能用上拖字訣,然後不忘叮囑一句,“你要記得,一進惡人穀,連貓狗都不能信。”
九歌一臉嗬嗬噠地看著他,“信不信的也得貓狗成了精再說,連人話都不會說的玩意兒,灑家能信個毛毛球啊。”
江楓無言以對————這其實是個隱喻來著。
沒辦法,他隻能換個說辭,“我是說,惡人穀裏的人沒一個可信,他們是天下至凶至惡之徒。”
“那你的朋友……”
“他是個例外。”
九歌笑了,卻是似笑非笑,“喲,看不出來,你還雙重標準呐,別人住惡人穀就是十惡不赦,你朋友住惡人穀就是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