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但是謝謝你,願意縱容我這個不成器的父親,給我一個家。”耳麥中,是男人低啞有動人的表白,“這是布魯斯·韋恩一直想要告訴你的,傑森。”
“看起來這位老爺要比您坦率地多呢,”端著盤子的管家站在陰森森的蝙蝠洞中,明明是與黑漆漆全部相容的妝容,卻顯得無比貼合這裏的環境,“看起來蝙蝠俠偶爾心血來潮的加一次班,也會有意外之喜呢。”
“阿福,”被調侃的布魯斯·蝙蝠俠本俠·明明是老爺·卻卑微的沒地位·韋恩露出了一個苦笑,“他們是哥譚的不確定因素。”
“唔,的確,韋恩家可以算得上是哥譚的代表家族之一了呢。”阿福才不吃韋恩老爺這一套呢,他直言戳破了布魯斯的擔憂,“他們的確對您的家庭地位挺不確定的——看起來您的兒子們更喜歡他呢。”
同步直播的監控中,躲在角落利的三代羅賓提姆,還有蹲在宴會外滴水獸上笑的快要掉下去的夜翼,還有在另一個絕佳狙擊點,正在反複拔槍的紅頭罩,都成為了阿福這一論點的最好的證據。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布魯斯垂眼,聲音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某些時候,阿福真的很痛恨蝙蝠俠,他希望蝙蝠俠能夠把他的布魯斯小少爺還回來:“如果這就是‘英靈’,”他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像是過去無數個日夜一樣,再次退讓,“那麼這大概是我的祈願吧。”
一個能夠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一個能夠不再有懷疑和芥蒂,坦然承認錯誤,接手愛與恨,並且將家放在第一位的布魯斯·韋恩:“那麼,您打算怎麼辦呢?”
蝙蝠俠坐在電腦麵前,第一次不知所措。
他該出現麼?用布魯斯·韋恩的身份出現在這場酒宴上,宣告此刻的韋恩是個冒牌貨——哥譚那麼多瘋子,隻要用‘整容’或者‘變異’他就能很輕易的將這件事糊弄過去,甚至還能試探這名為‘英靈座’的魔法側。
但如果韋恩出現,就意味著此刻所有對傑森的話,他對傑森的愛與愧疚,都被否定了。哪怕這是他心中所想,可是他真的能如屏幕中這個自己一般,如此輕易的將事情說出口,告訴他們麼?
蝙蝠俠向座椅後背靠了靠,視線逐漸複雜。
那麼以蝙蝠俠的身份出現呢,增添更多布魯斯·韋恩和蝙蝠俠不是一個人的證據,這是能夠利益最大化的選擇,也是當前最明智的選擇——可萬一這個布魯斯·韋恩不是英靈呢,萬一他是敵人呢?
他要監視這個布魯斯,萬一他要對哥譚,對傑森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呢?
手指在台麵輕輕敲動,第一次謊言成功欺騙了理智,讓他拋卻了蝙蝠俠的選擇,遺忘了責任和守護,讓他選擇坐在這裏,成為一個旁觀者:“如果他做出什麼對哥譚不利的事情,”如此說道,“我會阻止他的。”
但是如果無關哥譚。
如果無關哥譚,我不會做任何事情。
我不會阻止他的表白,我不會阻止他的出頭,我不會阻止他進入韋恩,更不會阻止……
他將那個孩子帶回來。
甚至在心中,有一個聲音叫囂著,哀求著,哭泣著,卑微的乞求他能夠代替自己,實現自己沒能夠做到的事情,哪怕隻有一件,隻有一件也好。
一如三年前的沙漠中,有一個男人抱著自己的知更鳥,絕望的請求著所有他能夠想到的神明,渴求著一切曾降臨人世間的奇跡,甚至想要去見那貪婪的惡魔,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請用我換走他吧。
我得罪,我的罰,我的錯誤,不該由這隻小小的知更鳥承擔。
如果可以,請用我的生命換他的生命,請用的一切換他回到我的身邊。
我拯救了哥譚那麼多次,我救了那麼多的人,我在黑暗中將無數人推向光明,這些福報,這些感恩,可否喚回他的知更鳥?
阿爾弗雷德將手中的銀盤輕輕地放在台子上,看著視頻中抱著韋恩嚎啕大哭的紅發少年:“我想陶德少爺回來後,可能要對您甩好一陣臉了。”他輕描淡寫的將原則的紛爭,化作了此刻屏幕帶給真人的尷尬。
他看到另一個屏幕中的紅頭罩,硬生生捏爆了手中的金屬球,而夜翼一個腳滑直接消失在了監視器的屏幕中:“想來格雷森少爺和德雷克少爺也會對您有新的認識。”
布魯斯抬頭看著屏幕中手足無措的自己,視線穿透了監控器,抵達那遙遠的宴會中,恍惚間臉龐竟然與同樣麵向監控,此刻正站在角落中的提姆重合了起來。
臉上是發自真心的笑容。
“意外之喜,”提姆看著場中手忙腳亂的布魯西,還有麵對著他真的哭的一塌糊塗的小傑森,輕聲說道,“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寧肯流血也不願意掉眼淚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