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平民百姓的生活如何,上層社會的日子總是一成不變的。流水的宴會,鐵打的成員,杯籌交錯之間的嬉笑和對那些底層人士的不屑。
無論哥譚這個城市在外人的眼中如何,他的成員卻永遠是愛著這個城市的,他的墮落,他的輝煌,他的窮苦,他的富裕,還有——
“今天的韋恩,總感覺比往日精神了很多呢。”端著酒杯的小姐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閨房秘話,“感覺他笑起來真的好好看啊,若不是每個定性,做韋恩夫人一定是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情。”
“就算他花成了這樣,”她的閨蜜嬉笑道,“不也還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的想要給他那三個孩子當媽麼——不過又不是親生的,雖然同樣享有繼承權,但以後有了孩子,那些養子們肯定沒得看。”
說著說著,他們又笑成了一團。
布魯斯·韋恩端著酒杯,難得一個人參加這種宴會:“女伴?”他對著身側調笑自己難得一個人來參加宴會的同伴們笑道,“得了吧,我又不是紐約的那個斯塔克,還需要靠著女人來證明自己——難道還有人能夠拒絕又高又帥的韋恩?”
他說著,故作姿態的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順手從身側的桌子上端起一杯酒——他可不是蝙蝠俠,更何況英靈是不會發胖的——抿了一口:“相信我,女士們都喜歡比自己高的帥哥,而不是比自己矮的。”
聽到這樣不著調的笑話,男人們哈哈的笑了起來,帶著身側的女士頗為讚同的附和,無形之中成為了宴會的焦點——韋恩和斯塔克的不對付,也不是一兩日了。
正說著,不遠處的門口不知發生了什麼,原本徜徉著音樂的宴會忽然吵鬧了起來,人群開始湧動,雜亂卻有序的自門口讓出了一條直通布魯斯·韋恩的道路。
執杯的韋恩老爺最開始並未注意到這點,直至他身側的朋友好似看到了什麼,盯著他的背後驚呼出了聲,他才掛著笑轉身,打算看看是什麼熱鬧,讓這些人忽然鬧了起來。
然而入目的場景,令他就這樣僵在了原地。
“父親,是我。”站在人群中的紅發少年垂著頭,“我回來了。”
“天哪!”布魯斯手中的高腳杯墜落在地,“天呐!”他好像隻會說著一個詞了,來回反複的重複著這個詞,“我的天哪——”一遍又一遍,不可置信又滿是欣喜,“——傑森,是你麼傑森?”
他向前兩步,又如同怕眼前是虛幻的海市蜃樓,唯恐自己驚動了這場美麗的假象:“傑森,我以為……你不是……天呐……”
“我回來了,父親。”少年垂著頭,“我知道我不是你最喜歡的那個兒子,但——”
“你怎麼這麼想!”布魯斯幾乎是驚恐的打斷了他,“這太愚蠢了,這太荒謬了,不傑森,我不是在說你,我是說,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也顧不得繞路,昂貴的皮鞋踩著地上的玻璃渣,急慌慌的走到了那個紅發少年麵前。
“因為,我不是黑發藍眼?”韋恩的第二個養子聲音怯怯的,“父親,我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我可以染發,我可以帶上藍色的美瞳——”
“傑森!”布魯斯再一次截斷了他的話,“我收養你,從來不是為了這些。”韋恩老爺臉上的笑意在這個令人驚喜又驚嚇的夜晚,消散在了黑夜中。他第一次在宴會中皺起眉頭,神色堪稱嚴厲:“你從來都隻是你,傑森。”
“我收養你,不是因為我在尋找一個代替品,而是因為我愛你。”
他這樣說道:“我希望你成為一個很好的人,所以我決定收養你,提供給你一切我能提供的東西,讓你,幫你,成為那個更好的人——傑森,我收養你,是因為我愛你——決定收養你的那天,我的快樂遠比韋恩集團收貨一個大的並購案,更令我喜悅,傑森。”
這話顯然打動了那個男孩兒:“我也想你了——”紅發的男孩兒小步上前,張開了手臂,“這麼多年我在外麵,一直都很想你——我愛你,父親。”
布魯斯·韋恩蹲下身,他臉上帶著笑,同樣張開懷抱接住了那個撲向他的少年,以一種在外人看來處於弱勢的姿態,任由對方將自己抱了滿懷:“傑森……”
“嗯。”長於犯罪巷的少年比同齡的孩子要瘦弱很多,這三年的時光好似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
“我也想你,”哥譚的花花公子臉上笑容遠比往日更為真摯,“我大概從未告訴過你,你從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你不必成為任何人,也沒有人能夠取代你——無論時光如何變化,你永遠是我驕傲的那個傑森。”
他這樣說著,抬手在傑森的背上輕輕拍了一拍,像是哄孩子一般:“是我不夠優秀,沒能留住你,傑森。”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但是謝謝你,願意縱容我這個不成器的父親,給我一個家。”布魯斯說著,手指在傑森衣角上劃過,將那不知何時貼在他衣角的竊聽器握於手中,“這是布魯斯·韋恩一直想要告訴你的,傑森——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