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花錦帶著宮裏的賞賜回府，直郡王府卻冷冷清清。
除了門房幾個下人縮著脖子過來迎她下車，隻有羅氏帶著丫鬟果紅站在門裏，看樣子等候了她許久。
見到趙花錦下了馬車平平安安，羅氏心裏就安穩多了。
“錦兒。”
羅氏趕上來，細看她眼角眉梢的情緒，見趙花錦不但沒有失落悲傷之色，反而還有些喜氣，不禁問道：“見著太後和皇上了？皇上沒有難為你吧？”
趙花錦眉梢一挑，笑著搖搖頭。
羅氏這話怕是問反了。
“皇上和太後賞賜了些首飾和衣料，我瞧裏頭有匹螢綠鬆香色的雀金織羽緞適合給娘做件披風，一會兒回房給娘細瞧瞧。”
趙花錦攙著羅氏朝門裏走，羅氏笑著掩口，“娘用不著，宮裏賞的衣料娘親自給你做幾身衣裳，將來到了遼國也不能叫人看不起你……”
羅氏邊說，腳步邊遲緩了下來，心下酸楚。
趙花錦一瞧她的神色便知又勾起了她的傷心事，這些日子羅氏表麵上見著她笑嗬嗬的，其實背地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眼睛都哭出血絲了。
見已走過二門，她連忙岔開話題，“對了娘，怎麼一個府裏的人也沒見？”
平日要是宮裏有什麼賞賜和旨意傳出來，或是誰能進宮見駕一回回來，這一大家子必定有不少上趕著湊熱鬧的。
更別說今日趙花錦入宮謝恩，那是擺明了太後和皇上要給見麵禮的，怎麼會一個湊熱鬧的人都沒有？
羅氏四下一望，朝下彎了彎嘴角，“你如今正在風頭上，誰敢來碰？連金尊玉貴的九姑娘都叫你打了，旁人豈有不害怕的？”
羅氏微微蹙起眉頭，心裏覺得這樣不好，“錦兒，外人不知道，本來就給你扣了克夫的汙糟名聲。如今你又把自己弄得如此彪悍潑辣，豈不是把自己的名聲踩在地上？娘覺得，你還是……”
羅氏止住了話聲，隻用殷切的目光望著趙花錦。
趙花錦瞧著母親眼中溫柔如水，曾幾何時她也想做一個像母親那樣溫柔的女子——
可現實逼迫她不得不強硬！
“娘，我是彪悍還是溫柔，名聲都已經爛了，汴京城也沒有好人家敢娶我了，不是嗎？”
趙花錦爽朗一笑，原本就生得精致的眉眼更添一分疏闊之氣，“溫柔賢淑是女子的奢侈品，隻有金尊玉貴、什麼都不必操心的女子才配有。趙花玉配，我不配。”
羅氏張了張口，心疼趙花錦如此輕賤自己，趙花錦卻堵住了她的話，“娘別覺得我是自怨自艾，我隻是想通了。人活一世自在歡喜最要緊，什麼名聲不名聲的，不過是過眼煙雲。”
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住了腳步朝外看去。
“怎麼了？”
羅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趙花錦有些歉疚道：“娘，隻怕我又要做你不喜歡的事了。你說的對，我現在風頭正盛，誰也不敢來碰。可若我不反擊，等著風頭過去，咱們一家在王府照樣任人宰割。”
羅氏驚訝地睜大眼睛，“錦兒，你要做什麼？”
趙花錦朝著外頭把手一揮，“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
二門外頭，被她指著的綠衣管事驚恐地呆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