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和趙承宗聞得此語,皆是一驚。
趙花錦笑得一臉正氣,“我從前許的三個未婚夫,都在我還沒過門的時候就死了,想必這回也不例外。”
原來她說的是這個意思。
太後略鬆了一口氣,心裏期盼著趙花錦真有這個本事就好,那河東的燃眉之急就能解了。
趙承宗卻對此嗤之以鼻,毫不客氣道:“就憑你?朕看你還是趁著有命該吃吃該喝喝,到時候死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太後:“……”
趙花錦聽這話本該生氣,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十分搞笑,隻能低下頭掩飾嘴邊的笑意。
趙承宗猶嫌不足,朝趙花錦招招手,“來來來,你過來,朕給你個好東西!”
趙花錦老老實實地走到他跟前,想看趙承宗能給她什麼,不想他伸手在衣袖裏摸尋了好一會兒,最終摸出一個小巧的木雕貔貅來。
“貔貅能吃,你學著點,到時候出嫁別做餓死鬼。”
趙承宗語重心長地拍拍她的手,“聽說你家裏人欺負你克夫,怕是不給你好東西吃。你放心,克夫也是個長處,你就說朕說的,誰不給你飯吃就是想造反,聽明白沒有?”
太後再度無語凝噎。
趙花錦強忍笑意,恭恭敬敬地福身,“我明白了,多謝皇上。”
這個趙承宗雖然荒唐,不過也著實有趣。
隻是經過他這麼一鬧,太後也沒心思再想教訓趙花錦“冒犯長輩”了,隨意尋了個借口便將她打發出宮。
……
“小姐,你笑什麼?”
從宮裏回王府的馬車上,趙花錦捏著那顆小小的木雕貔貅端詳許久,邊看邊笑。
果藍十分不解,小聲嘀咕,“皇上也太小氣了,小姐頭一次進宮,他就賞了這麼個玩意兒。太後好歹還按例賞賜了些首飾和綢緞呢,皇上不但不賞,說話還那般荒唐欺辱小姐……”
又是克夫又是餓死鬼的,果藍聽著都替趙花錦生氣。
怪不得外頭人都說皇上荒唐,連說話都這麼不成體統。
“皇上欺辱我做什麼?”
趙花錦笑了笑,將木雕貔貅小心地收進袖中,“你還沒看出來麼?皇上對我根本沒有興趣,他隻不過是借著我和太後鬥法罷了。”
太後背地裏說她克夫,趙承宗就非要當著大家的麵挑明。
太後說趙花錦不敬長輩,趙承宗又偏說是王府的人欺負趙花錦。
看來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的母子素來不睦的消息,不是假話。
果藍輕輕嘶了一聲,“那可是太後啊,皇上怎麼敢?”
趙花錦沒有開口,心道果藍這話說得也古怪,要換在任何朝代,這話都該反過來說才對。
皇帝昏庸,太後又對遼國十分驚懼,這樣的兩個人當朝主政,怪不得連昔日小小的遼國都敢欺負到頭上來……
“我倒真盼望皇上敢。”
趙花錦意有所指,目光斜斜落在馬車窗外,跟車的仆人青色的衣影淡淡浮現。
她白嫩的指節握緊袖中的貔貅,木雕很小,卻很堅硬,無來由地給了她些許力量,“誰言庶子不堪與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