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辛苦你們了。”
開口的今吉翔一,經理小姐提著大包小包過來的時候,他正在觀眾席不算柔軟的椅子上玩手機。——大包小包;注意到這點,桐皇主將首先望了眼桃井身後。
“那個臭小子,”
他狀似無奈地彎下眉毛笑道:“說什麼幫忙,還不是讓女孩子拎東西嘛。”
“說是看到了想看的東西,”
幾縷碎發從經理小姐耳側滑出,被順手別了過去。他們這趟足足出去了一個小時,在少年們的歡呼中,桃井五月忙不迭地補充一句,“不過清水君把東西一直送到體育館門口才離開呢。”
“那是當然的吧。”
青峰大輝手腳利索地拿出一份便當,懶懶散散地說:“要不你完全可以揍他了,五月。”
作為經理小姐提出買東西時躺展裝死的第一人,青峰這會閑閑地說起風涼話一點也不虛。還未等桃井五月說點什麼,另旁埋首在袋中的若鬆偶然瞥了過來,話到嘴邊登時變成一聲驚叫。
“我說你……誒?……等等?啊!——那是我要的鰻魚飯吧!”
“嘖,有什麼關係。”在對方撲上來的同時利索地閃開,青峰扒了兩口飯含含糊糊地說:“我的丸子便當讓給你就是了。”
“青峰……你這混蛋!別開玩笑了!給我向鰻魚道歉啊!”
……向鰻魚道歉是個什麼鬼?
——吐槽都嫌太遜;青峰嘖了一聲,“白癡嗎你?”
桐皇男子籃球部再次以基本上與進球持平的速度展開內鬥。
吵吵嚷嚷的家夥們,中間夾著不是當事人卻幾乎被急哭的櫻井良;弱氣少年邊不住地道歉邊向在場唯一能鎮得住若鬆的人投去求助視線;——今吉翔一輕飄飄地落下一句“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啊,你們。”。
視線甚至沒有離開手機,說出的話也未免太過輕巧,比起指責更像單純的感慨。
“青峰君,不要對前輩失禮!”
經理小姐話音剛落,她身側的主將突然收起手機,徑直站了起來。觀眾席相隔的兩排座椅間距有些狹小,桃井向後為主將讓開一步,露出幾分詢問。
“今吉前輩?”
“啊,出去轉轉。”
今吉垂著眉毛,像是頭疼似地歎氣道:“這兩個家夥實在太吵了呢。”
明確地表達著困擾的意思,然而從語調到神情都未免輕鬆得過分。在被問及“午餐要怎麼辦?”時,更是隨意地指出“反正到最後總會不夠吧?”,以及之後的“讓他們分掉就行。”。
……該怎麼形容?
雖然看上去漫不經心,但今吉翔一終究是個不乏嚴謹的人。桐皇主將的步調向來穩重且遊刃有餘,此刻,倘若撇去更深刻的不談;單是打破周全、可能對下午的比賽造成影響這一點,便有違和感如數充斥。
思考至此,經理小姐的視線不禁多停留了幾秒。
今吉沒有回頭,自顧自地邊走邊朝後擺了下手。
“背包,拜托就你們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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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
混血少年茫然地重複了一遍,“現在,和克德叔叔一起?”
“如果可以的話,”原澤克德不帶半分強求地解釋,“雙方都是很有特色的隊伍,如果沒有意外,八進四的對手將在他們中產生。”
可能並非廣義上的特色;IH預選賽的東京賽區那麼多隊伍,偏重防守或者偏重進攻,大多學校都能歸於這兩大類,並不常見。
少年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遞反應了過來。
“需要我去找桃井桑嗎?”
“不,不必;——我們下午還有比賽,不要讓她分心。”
短暫地停頓。
“觀察隻是最初的一步,想要往前走、得出最有效的對策,更重要的,還是反思;”
原澤克德不急不緩地敘述著;
四目相對;比起一路走來經曆過的強敵,這位亦師亦友的長輩眼中尚不帶有任何侵略意味,他隻是平和地看著少年,言語中包含的鼓勵,讓清水勇氣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緊攥成拳。
“經驗和教訓打下的地基不會白費,要做的,是開始持之以恒地增磚添瓦——對嗎?”
總歸是得了教訓。
頗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在當事人聽來卻很直白。陽泉戰是教訓,倘若定義為整個桐皇未免太過寬泛,僅僅縮小範圍,以戰術安排為核心、清水勇氣為角度來進行思考,所能得到的教訓與經驗正是為今後拓展了視野。
什麼地基,什麼增磚添瓦;
簡單點說如何?
僅僅磨練球技,即使在某一天越過了名為陽泉的高牆,那也是暫時的。
高三年級會畢業,桐皇會麵臨新隊伍走向成熟的陣痛;基於此,在隊伍中有了名為青峰大輝的絕對戰力的存在的前提下,清水勇氣——正如教練先生在陽泉戰初始所作出的命令——就不僅僅是單一的鋒線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