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大黃的眼睛裏充滿了驚喜。
“你怎麼知道？”程虎站在院子裏，幾條汗水從他的額頭蜿蜒而下，一路到達上衣，將藍色的T恤浸濕了大半。
“因為你是程大牛的繼承人，你是這片山林的守護神。隻要你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你身體裏的力量就會影響你的內心，影響你的決定。”
“嗯？”還有這操作？莫名覺得被坑。
唉，難怪人家沒有跟上去，敢情是料定他會回頭的。是他程虎太嫩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程虎說道：“我算是栽在這裏了。唉，我好餓，有沒有吃的。”
“有。”
“啊？還真有。”
“當然，雖然我不是你們人類中的一員，但是我想，我們對食物的需求是一樣的。”大黃扭頭看向屋子，說道，“裏麵的角落裏有一隻死掉幾個小時的兔子。省著點吃，它是今天一天的食物了。”
程虎無語了。這日子跟想象的不一樣。一天隻能吃一隻兔子？是不是太艱苦了一點。
不過，如果那隻兔子有十斤八斤的話，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程虎找到了他想象中十斤八斤的兔子。
一隻瘦巴巴的兔子已經沒了生命氣息，像一團毛線似的躺在角落裏。
除了毛，估計這兔子就剩下骨頭了。
程虎把兔子拎起來掂了掂，絕對不超過五斤，除了毛跟內髒，頂多剩下一斤肉。
而且，這肉裏還有一半骨頭。
程虎拎著兔子走到院子裏，舉起兔子說道：“大黃這就是我一天的食物？”
“不然呢？”
“可是，這麼一點肉，我根本就吃不飽，能不能麻煩你再幫我抓點肉回來？”
“不能。”大黃拒絕得十分幹脆。
“好吧。”程虎垂下手，聳了一下肩膀，“那我先吃了這一頓再說。”
他不會收拾兔子，幹脆就不收拾了，直接從院子裏找來木頭架起生火，再把兔子連毛帶皮一起烤了。
毛沒了，皮焦了，就露出了鮮美的兔肉。
程虎看著雖然黑乎乎，但滋滋冒著香氣的兔子，忍不住伸出魔爪，從兔子的背部扯下一塊肉。
結果，被狠狠的燙了一下。
他猛的抽回手指，放入嘴裏吮吸，目光上抬，看向大黃。
原本是想看看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囧樣有沒有被大黃看到的，結果卻在抬眼的那一瞬間，忽然就被眼前的景象狠狠的揉了一下小心髒。
清晨的太陽掛在山峰的枯樹梢上，光線斜斜灑落院子，將大黃枯瘦的身形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它趴在墳前，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冰冷的墓碑，肚子隨著平緩的呼吸一起一落。
看著這一幕，程虎心裏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為什麼大舅的墳丘及周圍寸草不生的緣故了。
大黃定是日日夜夜，二十幾年如一日的守在那裏吧。
劉老頭說過，大舅下葬那天，天空群鳥環飛，山林野獸哀嚎，整個白木村都沉浸在難以言狀的悲痛之中，仿佛就連山峰都在為其折腰，就連河流都在為其憑吊，山林的一草一木也都在那一日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