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她就不用擔心受到胡廣誌的桎梏,也不用假裝成李甜來給自己留一條轉圜的機會了。
不過眼下的事,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婚她一定要離,賠償能要當然要要。
不管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隻是一個話本,既然還活著,既然還能行走,既然腦子還能思考,那麼她就得活下去。
不僅要活下去,還想要活得好,上學就必不可少。
在女人不能讀書的時代,她都要想方設法讀書,現在女人都能當官了,她又怎麼可能放看著有大學而不去考?
念書是要花錢的,去別的地方上學,花錢就能多。光靠李甜老家那一畝三分地,根本承擔不了,更不用說,那塊地的主人,還不僅她一個。
李甜還有個妹妹呢,李葉總是要讀書的。
她總不能光管著自己,為了讀書把地賣了,讓李葉幹看著吧?
當然了,雖然她不準備把地賣了隻顧自己,但要讓她像李甜一樣犧牲自己去供養李葉,那也是不可能的。
李葉是妹妹,是父母生的孩子,又不是自己生的。
她隻比她大一歲,人生同樣剛開始。
既然父母一起死了,她們都成了孤兒,既然都沒有依靠,那就各活各的吧。
被傻子纏上,是李甜的婚事給李葉惹下的麻煩。李甜已經死去,接手了她的身體的自己,理應幫她把這個麻煩處理了。
等她和胡廣誌婚姻宣布解除,傻子當然沒有機會再糾纏李葉。
原身對她的連累,也就沒有了。
要說姐妹情誼,李甜對李葉倒是有。
可自己畢竟不是李甜,會接手李甜的身體,也是因為胡廣誌一家人。
她一個本來應該安安穩穩好好死了的死人,無緣無故被叫出來,並沒有承擔一切的責任。
胡廣誌的官司還沒有開庭,作為原告的木錦,暫時還需要留下。
趁著空閑時間,她開始在城裏活動,到處找能賺錢的行當。
琴棋書畫她都會,但這個時代最受人追捧的,顯然是那些洋人的玩意兒,這些本國技藝,在這個時代並不是非常賺錢。
尤其想要靠這些賺錢,除非人在城裏。
但木錦不可能在城裏住下去,她是李家村人,城裏沒有學籍。
除了琴棋書畫之外,她還會調香。然而調香的接受程度,比琴棋書畫還難,這裏的人已經追求香水了,沒人在乎調香是什麼東西。
要說除了給官員出謀劃策之外,木錦最擅長的也就是讀書了。
她天生過目不忘,隻是這個技藝,好像也不能馬上為她賺到生活費。
數來數去,也就隻有刺繡和裁衣了。
衣服現在人家已經開上了工廠,沒人喜歡穿自己做的衣服了。也就隻有刺繡,到底是有眼睛都能看得見的好東西,雖然被追捧洋貨的國人冷落,但喜歡的人,還是不少。
省城還開著幾家刺繡坊,規模都不大,但作為外貿生意中的一個種類,還是有錢可賺。
木錦拿著自己的繡品上門,以極低的價格談好了一麵屏風。
材料由繡坊提供,再拿百分之二十的定金,餘下的尾款等交貨的時候再付。
雖然這個價格已經極低,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已經足夠木錦生活半年——農村的生活成本,對這種大城市來說,低到不可想象。
低到十七歲的木木錦,連衛生巾都不用買——她營養不良到,連例假都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