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耘田第一印刷廠是個大長,印刷廠工人和後勤再加上各種配套設施服務人員,總共得有好幾千人。
在這麼一個小型社會群體中,平時就算有一丁點兒風吹草動,就能刮起一陣風,更枉論今時今日,有人直接拿著喇叭鬧上門。
出事兒的還不是其他人,而是廠裏的領導。這場戲可大發了,群眾們馬上議論紛紛,分析此事是真是假。也有人開始從以前的蛛絲馬跡中,分析胡廣誌的為人。當然了,部分自以為的聰明人,嘀咕著木錦是不是胡廣誌的對手找來故意潑髒水的人。
而作為事件中心當事人,胡廣誌卻對眾人的議論無力阻攔。
他自從來到印刷廠之後,從來都是人人學習的先進代表,如今因為私事被鬧到所有人麵前,心情當然沒辦法好。
本來昨天一整晚都在擔心木錦嘴裏有可能回來找自己麻煩的李甜,哪知道這才一轉眼,李甜就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看著不遠處那麵目可憎的女人,胡廣誌有一千一百個確定,是那個死了的女人回來了。
他也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感覺。
要說心虛,既然李甜回來了,那就說明她沒死,自己不算殺了人。
要說不心虛,她畢竟被折磨得死過一次,還讓木錦占了身體。
種種紛亂的情緒之下,讓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尤其李甜吆喝的婚事,本身也是他的忌諱。他的新婚妻子,的確尚未成年,沒有達到法定結婚年齡。
之所以他同意這門婚事,除了家裏的確需要一個勞動力之外,還是覺得這種事情在農村十分常見,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問題,更沒人有膽子鬧到城裏。
再說了,她一個小姑娘家的,能懂什麼?能嫁給自己這樣的有誌青年,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卻沒有想到,死過一次之後,這丫頭居然變聰明,膽子也變大了。
從頭到尾,胡廣誌根本就沒有想過,麵前這個氣勢洶洶的是木錦而不是李甜。
在他的心裏,一個三從四德的古代女人,生來就隻知道以夫為天,哪裏敢和丈夫為敵?
更不用說,她一個古代人,又怎麼可能知道現在的法律條款?
——他完全沒有想過,擁有了李甜的身體的木木錦,是否會繼承李甜的記憶,或者擁有非凡的學習能力。
被頂頭上司叫到麵前,命令他給個解釋。
胡廣誌支支吾吾半天,當然什麼解釋也沒有給出來。
這可是大醜聞一件,即便是長裏的一把手,也覺得十分難辦。
“好你個胡廣誌啊!幾個月前,你請假回老家說要結婚,我們都還在跟你道喜。沒想到你居然知法犯法,去幹這種事!難怪結婚這麼大的事,所有的同事朋友你一個都沒有請,原來是怕事情暴露!”
他本來想把人叫到辦公室私下說,但木木錦堅持要所有人都在場公開說。
她說得很明白,當初的胡廣誌就是仗著自己當領導,才逼著她嫁人,他們都是當官的,她信不過。
廠長也沒辦法,叫人抬了椅子過來,又派人去叫自己的老婆。
他的妻子是廠裏的婦女主任,與婚姻相關的事情,她這樣的女人更好說話。
可惜李甜依舊不買賬,硬是要讓人去報警。
她要當著警察的麵,質問強娶未成年是個什麼罪行。
廠裏當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惜一向好用的懷柔手段完全派不上用場。
還沒等廠長夫人出來軟硬兼施,木錦早就請好了的律師就帶著助理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