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碟包裝完好的保護盒,看著上麵的英文名,驚訝極了,“你還有《吉賽爾》?”
不僅有《吉賽爾》,還有《天鵝湖》和《堂吉訶德》。
都是古典芭蕾著名曲目。
宋皎皎眨眨眼:“……也是你母親的?”
“嗯。”
她不由感慨:“何太太愛好還挺廣的。”
“聽哪首?”沈今白擰好發條,問她。
“這個,”宋皎皎把《吉賽爾》遞給他,“就是你上次在桐城去舞房找我時,我跳的那一首。”
沈今白“嗯”一聲,換上黑膠碟片,指尖撥動唱針,熟悉的旋律悠揚而起。
宋皎皎臉蛋紅撲撲的,她蹲在留聲機邊,手臂困一半在台子上,她微仰著頭,小幅度地跟著節奏打拍子。
她迎著屋內壁燈的光線,眸底像是灑了星星。
外套進酒店就脫掉了,裏麵隻有一件版型寬鬆的白色高領毛衣。
茸茸的毛線貼著女孩纖長白皙的脖頸,他幾乎都能隱約瞧見她皮膚下青色的血管。
宋皎皎專注地聽著,沈今白則倚站在她身邊,就這麼低頭看著她,隻看著她。
音樂在室內流淌,沈今白等了一會兒,喉頭微微滾動,他微一彎腰,直接將人一把撈起來。
宋皎皎隻覺眼前一暗,她被男人扣住雙肩。
根本來不及反應,一切都被帶著天旋地轉。
沈今白拉著她起身,手撫上她後頸,自己則往後靠在落地窗上。
身體倏然貼進,宋皎皎瞳孔一縮,抬頭望見男人輪廓分明的五官。
霓虹燈從他身後照過來,他的麵容好似沉在水裏,看不真切。
男人拇指緩緩摩挲她脖頸處的皮膚,過電一樣的酥麻,宋皎皎忍不住往後躲。
沈今白眯了眼,沒再等待,徑直低頭吻她。
窗外的夜色被他擋住,宋皎皎身體有些抖,呼吸裏,唇齒間,全都是他身上沉涼的氣息。
這次的吻不再是前幾次過家家般溫柔的觸碰,胸腔裏的空氣被他一點一點榨走,那層纏綿剝開,隻餘本能的征伐和占有。
她微仰起頭,手心貼著他胸膛。
男人手攬著她腰,吻順著脖頸往下蔓延,她視野便又開闊起來。
“沈今白……”
淩空一彎弦月與她對視,音樂還在耳畔,宋皎皎啞聲喘息,宛如一尾缺水的魚。
她想,會是今天嗎?
沈今白聽見她那聲喊,便又順著吻回唇上,他捧著她臉,安撫地摩挲。
忽地,門外傳來有節奏的三下敲門。
宋皎皎身體一僵,這才想起來:“我好像忘了和你說,我剛剛叫外麵的保姆煮了長壽麵。”
男人目光看下來。
“給你煮的。”宋皎皎說,“既然是你生日,總該有個儀式感。”
沈今白微愣,他聽小姑娘這樣認真的語氣,好似世事簡單得沒什麼不是一頓飯不能解決的。
他心裏無端一軟,啞然失笑:“好。”
“吃完正好我送你回去。”他抬手看眼腕表,“剛剛有電話打過來,我得去臨時去趟外地。”
“現在?這麼晚?”
沈今白瞧她詫異的小模樣,拿手碰碰她臉,“不然,你還真想留下來陪我過夜?”
“沈今白!”宋皎皎氣急,她打一下他胸膛,語氣生脆,“我是陪你過生,不是陪你過夜!”
“好,好——”沈今白笑,趕忙摟住哄人,眼裏卻一種幽微的深意
“可皎皎,以後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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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十二點,沈今白準時將她送回學校。
樓下已沒什麼人,車也直接開到宿舍門口的那顆香樟樹下。
推門下車時,沈今白叫住她。
“嗯?”宋皎皎站出去,彎腰往裏看。
沈今白下了車,他從後座提了個長方形紙袋給她。
宋皎皎不明所以地接過去,往裏一看,是剛剛兩人在酒店裏聽的《吉賽爾》變奏的黑膠唱片。
“……給,給我?”
他目光和香樟樹下的白色路燈混在一起:“你不是要去耀城比賽了?”
宋皎皎點點頭。
“去待多久?”
“一周多。”
沈今白頷首:“有時間我去看你。”
宋皎皎一愣,抬頭望他。
他出來時沒穿外套,背後是幽暗的校園夜空,顯得他整個人如露水般短暫而飄渺。
東西被送到手裏,宋皎皎別過被風吹亂的頭發,她心也跟著撥動一下。
緩緩吸口氣,她隻覺得,這個男人是真的會哄自己開心。
明明也就是普通的送東西,可偏偏能踩在她每一個點上。
身後不遠處的宿舍阿姨在門口朝她招手,喊著:“要關門了,快進來。”
宋皎皎轉身應一句,複又回頭,隔著夜色望著他,“那你的生日禮物我以後再補給你。”
沈今白低低一笑,碰碰她臉,“快去吧。”
最後一刻,宋皎皎攥攥手指,忽地往前踮起腳,身高夠到他耳畔——
“沈今白,生日快樂。”
沈今白眼神微動,反應過來時剛想伸手,可小姑娘已紅著臉飛快說完,轉身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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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最後一周,宋皎皎終於啟程去耀城參加比賽。
耀城國際芭蕾舞比賽,除去國外選手,國內入選十七人,江藝大獨獨占去一半。
學校給他們拉了個小群,宋皎皎粗略一看,鄒頎和薑蘊都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