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聽不到他和直播間的交流,隻是在山間越行越快。就像第一夜的荒山中,穿著粉色衣裙在前麵越走越快的韓麗子。不過韓麗子比粉衣要短一些。五條悟放任思緒漫天飛舞。
醉春樓的姑娘,多半是被薛家賣身為妓,又幸得媽媽護持的。粉衣從來不敢回村,最多和大家一起念叨一句,“死得好,是天收他”。但而今忽然回來,戳脊梁骨的那一關過去了,又得知阿弟阿母被薛家少主帶去了蜂山,她隻能把胸口那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了下去。
五條悟的耳力極好,即使在草木蕭蕭中,也能聽到一塊山石,從半山腰異常滾落,骨碌骨碌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時,五條悟便已經在拉著一個人的同時,極力閃躲落下來的石頭雨,與夾雜其中的□□與羽箭。
伏擊者不打算留任何一個人的命:包括無辜的npc。
雖然箭雨並不密集,但蕭疏的山林能給他們帶來的掩護有限。五條悟並不打算被動往洞穴處靠近。他這人有一個最壞的習慣,從來不順著別人的遊戲規則走——他判斷,來的兩個人左右的伏擊,
五條悟晃停在一處不高的陡坡,幾乎是同時,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驚呼,“攔住他,他要下坡跑!”
五條悟鬆了手,一腳撈起一網冬日已枯索的烏蘞草藤,兜撲擋住了大□□箭。
粉衣並不愚笨,被順著陡坡放下去,不用他吩咐,就趁著地勢低,爬起來矮身朝著反方向逃了。她的裙子被羽箭釘了一邊。
五條悟折回來,一腳踢歪了那支羽箭。粉衣緊緊攥著裙角,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山坡下。
而五條悟幾乎閃瞬,就離伏擊的那兩名資深者近了。
不用照顧多一個人,即使是在密林間,他也如履平地。
“跑!”發號施令的那個年長資深者喊出聲來時已經遲了,耳邊隻聽到同伴的痛呼聲,五條悟一腳踢在那個少年人的胳膊肘上。少年登時長弓脫手。而五條悟手下不停,按著年長者的肩膀,幾乎反擰到了最近的樹幹上,肩上的弩盒也落在地上。
五條悟幾乎沒有給人留反應的間隙,膝蓋狠狠撞向少年人的後背。少年人立仆。同時,五條悟在肩膀上似乎撣了撣灰,不知道從哪裏折斷一段箭支,抵在了年長者的咽喉間,輕輕劃出一條血痕,一隻左腳則死死踩在少年人的背上。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麵對這種足夠讓小霸王折戟沉沙的□□夾擊,也不覺得有壓力。
但幾起幾落之間製服敵人,五條悟反而從出氣裏流出了一絲很輕的笑,幾乎像是由衷的愉快,衝淡了之前沉重的麵色。五條悟笑著問,“初次見麵時,沒好好問。在這裏麵殺人是不犯法的,對吧?”
被他踩在地上的少年還不服輸,一邊反手去掰他的靴子,一邊冷笑,“npc算什麼人。”
年長者穿著連頭帶腳套住的衣服,臉也蒙在麵紗裏,被一支箭頭折斷的羽箭抵住,心裏暗笑:以為一根竹棍就能殺人的雛鳥?
嘴上,年長者還在狀似驚恐地開口撒謊,“在三個問題問完之前殺人,問題難度會提升的,我們沒想害你。隻是我們接到殺那個npc的任務,對,就是這樣。”
五條悟嘴上說,“哦,你還挺聰明,誤會你們了。”一邊鬆開了左腳。
少年獰笑著去掰他的腳,而年長者扣動手腕上的手表,試圖使用卡牌……
五條悟活動了一下腳腕,輕輕出一口氣,“謝謝,我現在不洗腳,不用脫鞋了。”說著,他膝蓋向著少年的下巴就撞了過去。五條悟空出的一隻手拎起那個少年。這狂妄的少年,就跟年長者臉對臉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