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粉衣的妓子,得了吩咐,就將十年前的往事娓娓道來。
十年前,韓麗子,與大理寺卿大公子黎野,私定終身。臨了,麗子卻被薛霸王搶走。黎公子鬧上門去,而薛家夫人心狠手辣。最後,黎公子便含恨而終,韓麗子被金屋藏嬌。
五條悟問,“害死人的,是這‘霸王’家的夫人?看來他是真沒用啊?”
粉衣道,“是……薛夫人是薛霸王的表姐,一等一的巾幗風流人物。薛霸王則終日眠花宿柳,出了名的無用。若不是薛夫人,哪能當什麼皇商——薛老爺是吳王爺的一樁風流債,進不了天家宗譜,或許是王爺憐惜他,給他娶了嬌妻美妾?”
五條悟笑了笑,“風流債?趙郴可不像這種人。”
他敢直呼吳王趙郴的名字,但他這話粉衣可不敢接,忙說,“您別問了。”
五條悟吃飯很快,也真的不問了。
【推理迷】【獄卒-名妓-二公子-養蜂人-吳王世子,存疑的薛夫人-大理寺卿,現在感覺主播真的不像好人陣營的啊。】
【詩雪廚】【詩雪大佬就沒錯過。】
填飽了肚子,五條悟放下筷子說,“上鹽礦去吧,路上和我繼續講講薛家。”
官鹽的地方,遠在幾裏之外,就被官兵把守著,不讓進去。
但粉衣真的對這邊山野熟悉透頂,居然完全繞過了布防,帶著五條悟兜兜轉轉溜了進去。
“薛家少主,就是薛夫人的嫡子。”粉衣邊走邊說,“薛家過去盤鹽礦。但薛老爺的案子出來,薛家欺男霸女的事情就被鬧上去了。天威震怒,薛夫人主動把鹽礦獻給朝廷,才保住了薛家。這會兒,薛家改做食肆糧米營生,也紅火呢。”
五條悟說,“不對。”
粉衣嚇得頓住了腳步,他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我是說,陛下因為欺男霸女懲辦家族,這不對。沒有這樣的道理。”
不過他似乎不打算深究,隻是輕飄飄說,“萬一中國的皇帝是呢。”
他引戰騙彈幕的本事確實一流,持續又有更多的吵架黨衝進來,本著要主播老命的精神,這些人不會吝惜一個關注。
粉衣在這山間行走,行動生疏卻靈敏,偶爾擦著汗小聲歎息了什麼,然而橫生的感歎隻到一半,就被她拿帕子攔住。
粉衣換了一個能讓人聽到的聲音對五條悟說,“官人,礦上層層把守,八成還是進不去,不過我想您也不是要下礦去,奴家帶您到村子上,您有什麼想知道的,問村裏的老人家就是了。”
破敗的棚村就在前麵,粉衣止了腳步,“奴家就在這,要是老人不肯跟您說,您就說,是村裏王一家的大妞讓您問的。”
然而五條悟並不停住腳步,聽她說話,隻是吩咐,“還有事用得著你。”
躊躇良久,眼看貴人臉色要轉陰,粉衣不敢得罪五條悟,隻好連忙快步跟上,也顧不得村裏人嫌惡的眼神了。
冬天的日頭難得高舉。
兩痕影子從山裏頭出來時,還是個好正午。
五條悟對彈幕總結剛才從老人口中問到的信息,“熊老黑因為比較壯,力氣大,在礦上經常偷偷幫村民幹活,若不是他,許多人都要被薛家的監工活活打死了,因此,他在村子裏很受歡迎。”
“薛家管理嚴苛。在他們管理的家庭裏,如果青壯鹽奴被累死、打死,管理者就會奪走他們的老婆孩子。在薛老家主死後,鹽礦交給朝廷,他們改做別的。新任家主,就將奴隸帶去當養蜜蜂的蜂奴了。”
他用一種,因為罵得太習慣,甚至有些平靜的語氣,感歎,“十七八歲的少年,大好的青春,長在橘子樹上就成了爛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