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先送美人回韶華殿。”
“有夕兒陪著就好,韶華殿就在前麵,你還是幫我去請禦醫吧。”時語冰迫不及待地擺脫清漪。
“奴婢遵命。”清漪轉過身急匆匆地往太醫院去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時語冰立即提起裙擺往禦書房的方向奔去。
“美人?”夕兒疑惑,卻也拔腿跟上。
轉過兩個路口,她就見到了皇帝的背影,身邊隻跟了提著燈籠的太監總管司律,兩人沉默著行在宮道之上。
“陛下!”時語冰當場喊住了皇帝。
“時美人”蕭敘身邊跟著禦前太監司律,生得唇紅齒白卻不苟言笑。
“嬪妾有話同陛下單獨說。”時語冰無聲地盯著司律。
“那奴才去路口等候。”司律得來皇帝示意,非常識時務地退開了。
夜黑風高,正是時候。
“你有何話?”皇帝詢問道,他終於得了幾日清淨,此時對她並沒有多少耐心。
觀察左右確定這條小道上沒有人了,時語冰伸手勾住了皇帝的脖頸,沒有給皇帝留下拒絕她的餘地,踮起足,仰頭堵住了他的唇。
學著他的模樣長驅直入地勾纏,極力采擷著那凜冽的氣息。她吻得認真,輾轉著深入,如同急於在夫子麵前展現才華的學生。
幾乎耗盡全身力氣,直到唇舌發麻才漸漸退開。撫著胸膛喘息,唇邊蕩出一抹小狐狸般狡黠笑意,睜著圓溜溜地眼睛,等著皇帝的評價。
“陛下覺得如何?嗯?”這幾日可是帶病練習,自認得了他當日幾分精髓的。
蕭敘身形修長,立在絳色宮牆之下,肩上披銀狐裘衣,膚色在月光之下白如凝脂。隻是眼神奇怪,微微蹙著眉頭,既不欣喜,也不憤怒,更談不上什麼沉迷之類的,看著她如同看著一隻從天而降的小怪物。
皇室子弟自小在皇室嚴苛的禮儀教養之下長大,學會的第一樣便是克製,克製自己的情感,克製自己的欲、望,叫人看不出喜怒哀樂,是他自小便明白的道理。
皇帝抬手曲起右手指節擦拭了下唇。
時語冰當即心中一沉,他這是嫌棄她麼?
下一瞬她看見了白皙指節上的血色,心髒漏跳了一拍。她未掌握好力道,弄傷了龍體。
“嬪妾頭腦燒得厲害,求陛下寬恕。”
老狐狸神色淡漠的看著她。
“陛下不信?你探一探嬪妾的額頭。”她揪著蕭敘的左手貼上自己的額頭。
掌心確實能感受到異樣的溫度。
“病了還如此橫衝直撞。”
“那陛下覺得臣妾進益大不大?”她伸手揪住了皇帝的袖口,仰著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像是等著夫子誇讚的學生。
皇帝晃了晃手示意手上的血跡,“傷及龍體乃是大罪,你這樣莽撞輕則禁足,重則送去宗人府。”
時語冰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去,她迅速為自己找到了借口,“嬪妾是因為病著才未發揮好。”
“難道你覺得朕會因為你病著而放你通過?”皇帝語調一轉,逗弄似的問她。
“嬪妾當然不敢這麼想,陛下再給嬪妾一次機會,嬪妾一定會叫陛下滿意。”
這話就像是官員犯了錯,在朝堂上哀求他,一模一樣的語氣,不像一個妃嬪對皇帝的話。
月色之下,蕭敘的眉如墨水淺描,在雪肌的映襯下格外出塵,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你竟是如何長大的?”
莫名其妙的一句。
時語冰並不覺得自己比尋常人來得怪些,隻是她好勝心強,喜歡掌控,喜歡征服罷了。
“還餘七日,陛下就看在嬪妾生病的份上就再給嬪妾一個機會。”她厚著臉皮耍無賴了,“可好?”
雙手還攥著他的袖子。
皇帝扯出自己的袖子,漫不經心地別開眼,神情肅然往前走去,銀色狐裘輕觸到時語冰的肩膀,與她擦肩而過,鬢邊發絲飛過眼前。
“隨你”
十分冷淡的兩個字。時語冰甚至來不及行禮,看來皇帝真絲毫並未對她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