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征程(3)(1 / 2)

當你愛一個人時,你會對(他)犯的哪怕是天大的錯誤既往不咎、視而不見。但會為自己犯的哪怕是一點點的錯誤提心吊膽、坐臥不安。

這是代文傑領悟的有關愛情的又一條哲理。

他不知道,其實那邊的安菊兒卻早已忘記了他所犯下的過錯——她隻是一邊奇怪他最近為什麼不來她家了,一邊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清靜。

但她的不回應被代文傑理解為她已經惱怒的症狀。他越來越擔心,越來越焦躁不安。每當他的手機響起,他都要呼吸急促、心跳加速一陣子——他唯恐是安菊兒,怕她痛斥他竟然對她想入非非,心懷叵測;也唯恐不是安菊兒,怕她從此便和他恩段義絕,老死不相往來。

這樣的日子過了四天,第五天的中午,代文傑下班後,他的手機突然響起。顫抖的手拿著顫動的手機,代文傑虔誠地向上帝禱告——他希望這個電話是安菊兒打來的,他寧願被她罵做流氓,也不願她從此不理自己。

遺憾的是,上帝首先就沒有理他。

“代文傑嗎?我是蓋世俊。”電話裏傳來的竟然是蓋世俊的聲音。

自從蓋世俊當著眾人的麵傷害過安菊兒後,代文傑便與他斷了來往。所以這回接到他電話,他在驚異的同時不忘表示冷漠的態度。

“你還找我幹嘛,我已經和你無話可說了。”

和以往洪亮的聲音相比,蓋世俊此時的語氣虛弱無比:“你來看看我吧,我活不了多久了。”

再見到蓋世俊時,代文傑幾乎不敢認他——他大半個身子裹著紗布,僵直的躺在床上。頭上一根頭發都沒有,曾經黝黑的臉此時慘白的已經和脖子上纏著的白紗布沒有了分界線,整個上半身看上去就和商場裏的白色禿頭塑料模特一般。

“你這是怎麼了?出車禍了?”代文傑詫異無比。

蓋世俊回答:“皮膚癌,早就覺得不舒服,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

“還有沒有得治?”代文傑極為小心翼翼地問。

蓋世俊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手術也做了,化療也做了,但現在發現癌細胞又轉移了,能不能活就要看造化了。”

看著一個曾經英姿勃發的青年轉眼成了這副模樣,代文傑隻有黯然神傷的份了,對他的恨意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開玩笑逗他開心:“生一場病也好,全當是美白了。病好以後你就是標準的美男子了。”

蓋世俊卻依然鬱鬱寡歡:“就算病好了,以後也不能再做飛行員,這個病怕陽光。可我除了駕駛飛機和當兵,別的什麼也不會。”

代文傑不知道怎麼勸他,便開始鼓吹自己的那套歪理邪說:“那就先傍一個有錢的女人,然後再自己慢慢找出路。我把我的人生座右銘送給你——吃軟飯才是硬道理。我前段時間不是還在吃安菊兒軟飯嗎?後來自己有了事業不也該怎麼威風還怎麼威風?”

聽到“安菊兒”三個字蓋世俊已如死水般沉寂的眼睛裏突然漾過一絲波紋,但隻是一閃而過,馬上被他遮蓋過去。

他裝成順便打聽的樣子問道:“安菊兒現在怎麼樣?還和高向陽在一起嗎?”

代文傑很不情願的“嗯”了一聲表示肯定。

蓋世俊悠悠地說道:“這樣也好,孤獨畢竟不是件好事。”

代文傑覺得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環顧四周,才發現一個人照顧他的人也沒有,不禁驚奇:“怎麼沒人照顧你啊?”憑蓋世俊在朋友圈裏的威望和人緣,不應該是這個落寞的樣子。

“我這副模樣不想見人,誰也沒有告訴。除了領導還沒有人知道我病了。”

代文傑聽到這話有些受寵若驚:“那你為什麼想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