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菊兒的出現,使高向陽吃了一驚。
他最後一次見她,是她和蓋世俊撕破臉吵架的那次。她當時無助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上去幫她,但是礙於妻子孩子在身邊,而且旁人太多,他抑製住了這種衝動。
這之後他一直擔心她的狀況,但後來聽說她和蓋世俊又複合了。
高向陽對她冷冷地說:“有話快說,我很忙。”他對她和蓋世俊複合的決定,抱著極為輕蔑的態度。
“我想求你一件事。”安菊兒吞吞吐吐了半天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高向陽有些意外,像聽到一個無比荒謬的笑話般怔了片刻,接著帶著奇怪的笑意等她接著說。
安菊兒的自尊心無法承受他這樣的態度:“還是算了,你忙你的。我走了。”
“等等!”高向陽喝住了她,“你不能白耽誤我這麼長時間,總得把要說的說完。”
安菊兒見他既然問了,終於一狠心把心裏背誦了十幾遍的請求幫忙的話講了出來。
高向陽聽完沉默了。眉頭微鎖,像是陷入了痛苦的思考和艱難的權衡。
安菊兒見他這般表情,知道這個請求對他來說難了一些。她不想讓他為難,心裏竟然希望他能拒絕自己。
“我試試看,你也別抱多大希望。”高向陽終究沒有拒絕她。
安菊兒反而覺得內心強烈的不安起來——她曾經那樣傷過他的心,他沒有理由這樣對她的。她又開始希望高向陽最後不能幫自己,那她的良心便可以少受一些折磨。
但僅僅三天之後,她就接到高向陽的電話:“來我公司。你弟弟的事情解決了。”
“我有一個親戚,認識一個開中餐館的老板。生意很好,但是這個老板最近準備回國安度晚年,準備把餐館轉讓出去。安東平是學食品加工的,經營餐飲方麵應該能做得很好。”
安菊兒很不好意思地問:“可是,轉讓費要多少錢呢?”她覺得那筆費用肯定不會是他們能承受得了的。
“因為我親戚和這位飯店老板是老朋友,所以轉讓費不高。但是我估計安東平目前還拿不出那麼多,所以求我親戚幫他墊了。你把承接合同拿給安東平,讓他簽好字送過來。至於錢,等他飯館開張了再慢慢還吧。”
安菊兒從他手裏接過合同,心內思緒萬千,腦海波瀾起伏。但除了“謝謝”,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來表達自己對他的感謝。
正在她想道別離去時,突然從外麵闖進來一個人——橫眉直豎,怒目圓瞪,正是康子露。
“你真是貪得無厭啊安菊兒!幫你弟弟辦了移民還不夠嗎?連找工作都要再來求我們!你知道高向陽是怎麼才幫得你嗎?為了幫你,他去求的那個他十幾年沒有聯係的,喪盡天良、拋下他們父子出國的媽媽!”
這席話對安菊兒來說簡直如五雷轟頂——她萬萬沒有想到待文傑所說的那個親戚,竟然是和他斷絕關係十幾年的母親。
“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安菊兒一個勁地說著,像在道歉,又像在喃喃自語。
康子露還想上前罵她,卻被高向陽拉住了:“誰讓你來這講這些的!”說完,他衝著還傻傻立在那裏的安菊兒大吼:“你還想幹嘛?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