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蓋世俊,安菊兒認為是不能輕易原諒他的。自己臨出國了,他又讓她在祖國人民麵前出了洋相。
“這輩子別讓我再見到他就好。”她這樣想。
這天早晨安菊兒去上班,代文傑要先送她去公司然後再自己去雜誌社。這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使得他們不得不一大清早就出發。
倆人還帶著幾分迷糊剛出公寓大門,卻愕然發現門外表情嚴肅的蓋世俊正挺立在清晨蕭瑟的寒風中,一下子都驚醒了。
安菊兒環顧四周——此時天才蒙蒙亮,本來就偏僻的街道上根本沒有什麼人。這個情景在小說裏的謀殺現場出現的太多了,她有些恐慌起來,心想蓋世俊八成是來找茬打架的,於是小聲地問旁邊的代文傑:“你幫他還是幫我。”
代文傑同樣小聲地回答:“我幫你們當裁判。”
其實和蓋世俊住了幾天,代文傑早看透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會真把安菊兒怎麼樣的。
果然,蓋世俊看到安菊兒,淩厲的眼神柔緩了許多。乖乖地走上前,神情像一個認錯的孩子般令人憐惜。
“你別生我氣了,我當兵當得早,沒讀過多少書。”
安菊兒萬萬沒料到他會一大早趕來這麼誠懇的道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原諒我,好嗎?”
男人問的“好嗎?”像初春蒼茫大地上的第一株嫩芽,再冰冷堅硬的外殼在它誕生的那一刻都會無可救藥地土崩瓦解——它的新鮮柔軟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尤其像蓋世俊這種大男子主義慣了的人,說出這情感真誠,語氣哀婉的一聲“好嗎”,甚至讓代文傑在震撼之餘都忍不住想替安菊兒高聲回答一句“好的!”
安菊兒剛剛全副武裝起來的戒備之心,在他這一問之下忽悠一下子軟了。她看了一眼蓋世俊的眼睛,裏麵蕩漾的是百分之百純正的虔誠。這讓她覺得,如果她拒絕了帶著這種虔誠來認錯的人,那麼錯的人就是她了。
片刻沉默後,安菊兒回應道:“現在還不能原諒你,至於以後原不原諒要看你的表現。”但誰都聽得出來,她的言下之意其實是“原諒你了,今後要好好表現。”
蓋世俊聞言開心的咧嘴笑了,這種表情在他臉上並不多見。旭日升起,他麥色的笑臉和皓白的牙齒被鍍上了一層金光,將男性的健康活力展現的淋漓盡致;他的眼睛閃亮亮的像兩汪波光粼粼的清池,愈發彰顯了整個人朝氣蓬勃的精神麵貌。
安菊兒望著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的性格這麼怪癖,還是會有那麼多的女人喜歡他——他實在是太有男人味了。暫不說威風凜凜的形象和磁性十足的聲音,單是他想要支配統領一切的yu望,就會被許多女人轉化為剛勁和勇敢的男性標誌,從而趨之若鶩。
安菊兒覺得自己和蓋世俊和好的決定是還是明智的——她就要走了,並沒有多少時間和他相處了。雖然她對他還抱有成見,但是多一個朋友總要比多一個敵人好得多。
可是後來蓋世俊的表現卻讓人覺得,他不想隻把他和安菊兒的關係停留在友誼的這個淺層次。
蓋世俊前段時間是公假休息,公假結束後,他又恢複了異常忙碌的工作生活,每個星期隻有一兩天的時間在北京。
但就是這一兩天的時間,他一定要千方百計地和安菊兒在一起過。如果他是深夜回北京,便會提前發短信告訴安菊兒:“明天我去找你。”安菊兒便可以在六點一刻出門時看到他樓前守候的身影。如果他是白天回北京,安菊兒也會收到他的信息:“往樓下看。”探出頭去,樓下製服還沒換下來、滿頭大汗的他正仰著笑臉朝她揮手。不管她多晚下班,他都會等她一起去吃飯。
但凡他出差到了某個地方,一定會抓住一切機會拍下當地有意思的事物,然後附著簡短的介紹通過電子郵件發給安菊兒。安菊兒開始覺得沒什麼,但後來聽代文傑講,由於工作要求,蓋世俊的作息安排精確到分鍾,所以要抽出時間來拍照、發郵件是相當艱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