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物不是,人亦非(2 / 2)

掛上點滴她坐在了醫院的長椅上。這個時間病人不多,四周靜悄悄的,昏黃的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她長籲一口氣,眼睛在陣陣困乏的侵襲下正要閉上時,突然映進了一個黑影,她猛地一抬頭——冷峻的臉龐,犀利的目光,麵前站著的正是邊麗宏。

代文傑並沒有把安菊兒回國的消息告訴母親,一是因為他平時能不和母親講話就不講,二是防止邊麗宏又舊事重提,跑到公司去找安菊兒的麻煩。

所以邊麗宏見到安菊兒顯然大吃一驚:“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一個月。”見到她,安菊兒心裏冒出了久違的膽怯。

邊麗宏表現的卻沒有她想象的那樣嚴厲,她見安菊兒在輸液,便關切地問:“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安菊兒有些受寵若驚:“沒關係,就是有點著涼了。您怎麼也到醫院來了?”

邊麗紅告訴她,她最近心髒有些不舒服,順道來醫院檢查一下。

“文傑怎麼不陪你來呢?”安菊兒想不出代文傑有什麼正事能抽不開身。

提到代文傑邊麗宏長歎一口氣,坐到她的身邊開始絮絮叨叨:“我隻望不上這小子,每天吊兒郎當,幹啥啥不行,還什麼也不願意幹。他們公司的業績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要不是我的幾個廠子每年訂他們總公司的貨,人家能讓他繼續幹嗎?就他這德行,我怎麼能放心把我奮鬥了大半輩子打下的的事業交給他。”

安菊兒聽到這話沉默不語,如果不是她打亂了邊麗宏的計劃,也許代文傑現在的情況會好一些。

“你現在幹什麼工作?我聽說上次那個外國人要招走的不是你?”

“是不是我,但是我都去了,他們隻能將錯就錯了。我這次隻是臨時回來辦事,呆一年就要回去了。”

“那你現在住在哪裏呢?”邊麗宏對安菊兒顯得格外的關心。

“我住在我弟弟家。我走的那年他考上了研究生,今年畢業,找的工作還不錯,公司給他分了一套房子。”

邊麗宏點點頭:“你弟弟是個人才,不像文傑那麼沒出息。懶慣了,什麼都學不進去。我說他他也不聽,現在連話都不和我講了。”話罷長歎一口氣,滿目的無奈與哀傷。

安菊兒看著邊麗宏的側影,這個她曾經稱之為“媽媽”的女人,較之三年前明顯的老了許多,臉上的冷峻也難以掩蓋她內心深處的的孤獨與愁苦。安菊兒看著看著竟然一陣心酸,情不自禁的伸出胳膊握住她的手。

邊麗宏一聲驚呼:“哎呀,你的手怎麼這麼涼?你是不是還沒吃飯?”話畢從包裏拿出一板巧克力:“你先把這個吃了,輸完液出去再好好吃飯。我現在得走了,一會要到機場接一個客戶。”

安菊兒望著邊麗宏匆忙離去的已經有些佝僂的背影,瞬時間百感交集:這是一個年近六十歲的女人,在同年齡的人開始享受天倫之樂時,她卻仍在為下一代的前途奔波操勞著。在她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自己卻離開了。

深深的愧疚感在安菊兒心裏油然而生。她思索著,她能為她做些什麼,來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的過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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