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怎麼了?繼續說,說你傷怎麼回事?”
“打工的時候,傷到了。”
江灼不想說謊,可這個氣氛他覺得還是稍稍掩飾點好,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是嗎?也就你能把角鬥場裏賣命當做打工。”
“你、你怎麼知道……我……”
江灼吃驚地看著蘇瑤,又像是做錯事的小狗,耳朵都垂後麵去了。
因為她腦子裏有本垃圾話本。
蘇瑤結合之前的問話大概猜到江灼都在做什麼,也能猜到對方虛弱得不正常的狀態應該是受了傷,但是揭開他衣服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他的身上青青紫紫,傷口縱橫,有的甚至還在滲血。而這隻是皮外傷,裏麵什麼樣還不知道。
臉倒是很幹淨,什麼都看不出來,想必是身上的傷來不及,先把臉上的傷治療好才來。
蘇瑤心疼得心都發顫,又忍不住冒出火氣。
“沒有下次一次!”
“知、知道了。”
“還去不去角鬥場!”
“不去了。”
蘇瑤的手一直抖,看著低著頭的江灼,實在舍不得再說,拿著治療儀先把傷口止血。對方也不怎麼老實,還堅持要去洗澡,被她鎮壓了一番才老實躺在床上睡覺。
“瑤瑤,我還是去睡沙發或者打地鋪。”
“怎麼你不想和我一起睡?”
“當、當然不是。”
江灼陷進溫暖柔軟的被褥裏,隻露出蒼白的臉頰,他的眼睛黑黑亮亮,一直看著蘇瑤。
蘇瑤坐在床邊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親了一口:“睡吧。”
這句話像是咒語,無論江灼怎樣掙紮,還是睡了過去。
也許做夢了,也許沒有,他記不清夢裏有什麼場景,隻知道身體暖洋洋的,有溫熱的手在撫平他身上所有的傷痛。
落羽般的睫毛輕輕抖動,蘇瑤皺皺眉頭,掙紮著醒來。
憋醒的。
她記得自己在床邊坐著呢,怎麼跑江灼懷裏來了?對方的雙臂和鉗子似得,勒的她頭都抬不起來。
雖然這個姿勢看起來溫馨又浪漫,但是蘇瑤決定還是暫時先不享受了。她慢慢推開江灼,不想吵醒對方。
可是她隻是動了一下,脖子裏就貼上一個毛茸茸的大頭。
“瑤瑤。”
江灼沙啞繾綣的聲音,帶著驚人的性感席卷蘇瑤全身。她覺得,憋死就憋死吧。
江灼的氣息很熱,帶著未醒的慵懶與無賴,在夢囈中向她撒嬌。
蘇瑤臉色通紅,心髒都快爆炸。
對方隻是個病人,克製。
她一閉眼,狠心推開江灼,哆哆嗦嗦地跑出去——美好的一天,當從做飯開啟。
蘇瑤走出臥室,正看到渾沌抓著毛線球坐在地毯上。圓滾滾的後背,滿是憂傷。
“……親愛的,早。”
“早。”渾沌抓抓手裏的線球,甚至沒有回頭看它的主人一眼。
蘇瑤想到這幾天的折騰,心裏生出幾分愧疚,走過去把渾沌抱起來,陪它玩線球。
“你把靈力都給那個家夥了?”
“嗯,他生病了。”
渾沌稍稍側過一點身體,蘇瑤知道這是在斜眼看她。她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和它說:“你也看到了,我、我喜歡他,不如以後一起生活吧。”
渾沌轉過身子,沉默了好久,突然整個球都在悲傷的抖動,它哭了。
蘇瑤又是拍又是哄,向它各種保證:“無論以後家裏多了誰,我都會一如既往的愛你!”
渾沌雖然是凶獸,但是在幼崽期間卻也是柔軟脆弱的。
蘇瑤第一次見它,是在穿越空間亂流的時候。那時小小的毛球遍體鱗傷,翅膀被亂流折斷,搖搖晃晃地沉浮在虛無之間。
蘇瑤看它可憐,把它帶回了太虛界。
她原本就是個沉迷修煉、沉迷煉器的一根筋修士,完全沒想過帶這隻毛球在身邊。
可是毛球每天賣力地倒騰著四隻短腿,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後。
它的翅膀隻剩下一根,飛也飛不起來,什麼用都沒有,就會要吃的。
蘇瑤在昆侖有處洞府,本來想在那鑽研一段時間,結果被這個毛球搞得根本無法閉關。於是一狠心,把毛球送到山腳下的人家,離開了那裏。
她另尋了其他洞府,閉門鑽研二十年,終於煉出了難得一見的金髓鼎。這鼎乃煉藥製毒必備,她非常滿意。
可也不知道是因為因果的牽絆,還是從不在意的那絲愧疚,也有可能就是巧合。
蘇瑤路過昆侖洞府的時候,再次看到那個髒兮兮,一根翅膀的渾沌。
它蹲在門口,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遠遠看到蘇瑤的時候,才奮力地揮舞它殘缺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