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剛學會走路,不僅腳步不穩,而且還不會避開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摔了個跟頭。

等她捂著額頭哇哇大哭起來,這一桌子人才發現她已經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院子中央。

景雲卿剛從母親的偏院那邊問安後過來取餐,看到這景象,忙過去抱起她,關心的詢問查看是否還傷了哪裏。

大貝勒景雲亭見狀橫了一旁的側福晉一眼,“你怎麼當人娘的?孩子都跑那麼遠了都沒發現,真是廢物!整天魂不守舍喪著一張臉給誰看?再好的衣服穿你身上,也還是一身的晦氣!”

大貝勒這段話裏有好幾層意思,隻是借著這個由頭挨個把側福晉數落到塵埃裏罷了。

他說著已經粗魯的過去將側福晉拉扯了起來,“你以後別來這桌吃飯了,自己到房裏吃,省得讓人礙眼!”

王妃雖然沒對這件事發表什麼意見,可是也沒給過這位已經過門好幾年的側福晉好臉色。

第一,她認為側福晉的出身壓根不足以配得上自己的兒子,更談不上對兒子未來的前途有什麼幫助。

第二,側福晉當年是施了計謀先懷了景雲亭的孩子,王府才不得已把她納作了側福晉。

可是偏偏她肚子還不爭氣,即使三年抱倆,也都是女娃娃,王族向來都是母憑子貴,現在不止王妃和大貝勒,連其他下人都背地裏看不起,對她指指點點,更甚者還在打賭這側福晉什麼時候被掃地出門。

本就月子裏受了風寒,正犯偏頭痛的側福晉,迎頭受了景雲亭這一連串的厲聲辱罵,耳朵嗡嗡作響,忙不迭就下了台階,還差點摔了一跤。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大貝勒的粗魯無禮,也不敢反駁任何事,按照他說的過去接過景雲卿懷裏涕淚交加的女娃。

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她是真疼的,在看著小女孩的時候,她本來暗淡無光的眼裏才多了幾分溫柔,她挨著小丫頭的頭,輕聲安慰著。

“玉兒不痛,娘親吹吹。”

小家夥其實沒真摔就是痛了一陣,索性借著機會跟娘親撒個嬌,轉眼就窩在娘親懷裏咧開嘴笑了。

看小女孩天真的笑容,景雲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小羊角辮兒,“玉兒乖,下次注意,可別再摔了。”

阿瑪從未正眼看過她,倒是這個剛回來的叔叔不時給她買新鮮玩意兒,就是不知為什麼娘親總不愛讓她多玩會。

比如這會兒,娘親已經轉身抱著她回屋了,她從娘親懷裏探出小腦袋來,衝著叔叔做了個可愛的鬼臉,算是打了招呼。

景雲卿也笑著給她揮了揮手,才往廚房去。

他和母親不是正室,一般沒資格和王妃一塊用餐,即使他駐守邊關多年,好不容易讓當今王上封了貝勒,他們母子在這個府裏的地位也沒有因此改變。

不過他倒是樂得自在,去後廚取了兩人的餐食就穿過了廳堂。

母親正在桌前等他,她身子弱,盡管是初秋,房間裏已經燒起了炭火。

見娘親因為屋裏太過幹燥而咳嗽,景雲卿把飯菜放下,過去開了一扇小窗,又特意打了一盆水放在房間,讓水分揮發,潤潤燥。

他記得母親有一年正是正月的時候感染了風寒,沒有及時治療,再加上她常年心思沉鬱,雖然後來其他風寒症狀慢慢都好了,可是咳嗽的毛病一拖就拖了大半年,後來就再沒好全過。

後來每每到了變天和氣候幹燥的時候她的感覺總是比旁人來得敏感,咳嗽的病症要等到氣侯怡人的時候才稍微好轉。

景雲卿明白,娘親這是心病,心境不好起來,咳嗽也多半是好不全的。

自從兒子回來,側福晉即使臉上沒什麼氣色,可是每天都是眉眼帶笑的,她看著對麵低頭吃飯的景雲卿。

如今衣錦兒子錦衣還鄉歸來,她眼裏有說不出的驕傲。

在她看來,兒子能有今天,特別是和景雲亭在朝中有同樣的地位,也算是她在王府熬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