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刀還沒找到。”這冷傲貴公子略微思忖片刻,再望向青荑時眼裏便帶了點冷意,“你在幫他?”
“我並沒有這樣做。不過話說回來……”
想到那個“我的”,青荑不由覺得好笑起來,“還是什麼都要搶啊,明明已經足夠強了……大將知道的話,一定會傷心你還是不懂愛護幼弟的小孩子脾性的吧。”這女子說著戲謔地斜睨了殺生丸一眼,以扇掩唇欺身而上,壞心眼地對著犬妖敏感的耳朵輕吹了口氣。
“他若搶不過便是自己弱小之罪。”殺生丸耳朵一抖,皺著眉避開了身去,一雙漂亮的金色眸子狠狠瞪了青荑一眼,“再者而言,那種半妖還配不上稱吾弟……”
“嗬嗬……”女人掩在紙扇後的紅唇逸出了動人的輕笑。
這年青犬妖聞此頓時心裏忿忿。他不用猜也知道青荑是被自己的反應大大愉悅了——“大將知道的話”……又是父親!
“走,邪見!”這高傲的貴公子冷著臉抬手一鞭抽過家臣,抬步便往反方向匆匆而去。隻一瞬,那包裹在華麗和服裏的高挑身影便已消失在了青荑眼前!
“啊,殺生丸大人!等等我!”青皮小妖張著尖嘴哀叫著慌張追去。
“啊……”被留在原地的女人愣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性子啊……雖然是長了一張冷臉,咋看起來也冷靜莊重,可說到底還是和他那兄弟一樣是個高傲的急躁性子,不過不形於外便罷了。
——唉,大將,果不愧是你的兒子嗬,這一點還真是像足了!
青荑微一側頭,想起殺生丸微紅的臉忍不住又是一笑,“真可愛呢,在那一事上還是如此不堪逗。不過也好,他看見我接下來的舉動必定不會愉快……”這豔麗女子自言自語著,把目光投向了一片被濃重瘴氣籠罩的深灰色天空,笑眼深處一片冰冷——
“花色終移易,衰顏代盛顏。此身徒涉世,光景指彈間……小野氏與深草人皆已逝,唯我還在世間。可歎,可歎……”
女人幽幽的歌聲和那窈窕的身姿一齊消散在了山林深處。
三日後,人見城。
“唉,最近這世道,戰事又多,最近田裏也不產莊稼了,”那守在整座城最豪華的庭院門前的壯實漢子揉著眼和另個傳信的侍從抱怨著,然後身體一寒呆呆地立在了當場,“太郎,我眼花了嗎?剛才好像有個白影……”
“有嗎?別嚇我啊!”他對麵的武士瞪大了眼,麵色不太好看起來,“你一定是最近太累眼花了。酒喝多了吧?”
“我沒騙你!真的,那好象是個女人,她還朝我笑……啊咧?連個腳印都沒有……”
一陣冷風卷著落葉刮過。兩人目目相覷片刻,便蒼白著臉揮別繼續自己的工作了。
而與此同時,在那庭院裏繁花與茂林的深處,那終日緊閉屬於少城主的居室裏響起了個極具磁性的男聲,聽來語調疲弱之餘又帶著無可比擬的優雅——
“請出來吧,不請自來的客人。恕我招待不周,病體依舊殘弱……”
兩聲帶著痰的咳嗽伴著布料窸窣聲。
“怎麼會身體不好呢?你可是難得比較強大的半妖啊。”一白衣女子身影忽現。
那披散著黑色長發的女人輕笑著赤足踏入室內,以折扇挑起帷幕的一瞬,豔若桃花笑若春風的麵容便好似一把尖刀刺入了那在榻上微支起身蒼白俊秀的男子眼裏,“你說對吧,奈落?因為無法實現的欲望而在汙泥裏誕生的,殺我昔年好友的肮髒妖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