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3)

半月怔怔地望著他,微啟的櫻唇才閉上,豆大的淚滴卻無意識的滾落。

她這一哭著實讓在場的三個大男人慌了手腳,連最不相幹的莫飛都忙著找手帕給她,倒忽略了自己剛對她那張半白半黑的詭異長相存有多少恐懼。

"小姑娘,到底怎幺了?你別光哭不出聲呐!"

她哭了?半月伸手往臉上一摸。她怎幺會哭了?為什幺看到他會讓她仿佛有種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停泊港的安心與"解脫?她的家在這兒啊!不是在那男人的懷裏,可是她卻好想走進他敞開的雙臂中,讓他抱緊自己。

"別哭了。昊日以手指輕輕拭去她不斷滑落的淚珠,另一隻手僅是安撫地輕覆在她肩上。

"嶽先生……"半月哽咽的開口,在投身奔入他懷中之前,隻來得及告訴他一聲,"對不起,胸膛借我一下!"昊日原本隻想禮貌性的安慰她一下,但在她投入他懷中的同時,雙手卻不自覺地將她抱緊,連語氣也更溫柔了三分,"乖,別哭了,我來救你出去了。"

半月無法言語,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她這幺反常的舉動,隻能任感覺驅使自己緊緊靠在他胸前。

在場的其餘兩人除了愕然呆望,幾乎沒有其它的表情。

好半晌,半月慢慢止住了淚水,輕輕退開昊日的懷抱同,對自己的失態感到有些尷尬,"對不起,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幺眼淚就這幺掉了下來。""沒關係。"昊日放下懸空的雙手,有些奇怪自己剛才為何會緊緊抱住她。

半月將目光自昊日身上收回,轉向一旁仍處於驚嚇狀態的淩伯,剛才半月的舉動實在太讓他驚訝了,她的表現明明是十足的依戀與信賴,全心相信那個男人可以給她安全,但怎幺可能?他們認識不過短短幾天!

"淩伯,您怎幺會來這裏?"

"我……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淩伯稍微愣了下,才恢複正常。

"救我去哪兒?這兒是我家,我還能去哪兒?"

是呀!救她出去後,要把她安置在哪裏?經她一說,淩伯這才發現他們剛剛大衝動行事了,竟然忽略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他的中藥店雖然還夠她住,但店裏頭每天人來人往,很難保護半月不受別人傷害。

淩伯看向昊日似乎要他解決這個問題,但半月卻不想勉強任何人擔起收留她的責任,她不等昊日回答,就先開口道:"你們肯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其實我在這裏也沒什幺不好,有吃有睡,而且再怎幺說都是一家人,他們對我會壞到那裏去呢!"

"喂,安靜一點!"睡在房門口的男人被說話聲吵醒,模模糊糊的回頭吼道,半開半合的睡眼在看見房門全開時立刻清醒,急忙扯開了嗓門大喊:"小偷!有小偷!大家快來抓小偷呀!""糟了!"莫飛暗叫不妙,但出去的門已經被男傭人急忙鎖上,窗口也裝著鐵窗,根本無路可走。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全宅子裏的人幾乎都被男傭人的大嗓門吵醒,全聚到房門外。

"怎幺一回事?"低沉而慢怒的質問聲在圍觀的眾人身後響起?原本吵鬧不休的眾人立刻噤聲不語,主動讓出一條信道。

"老爺,有三個小偷混進來,我已經把他們鎖在裏麵了。"男傭人連忙上前邀功,露出一臉諂笑,像極了搖尾巴乞憐的哈巴狗。

"笨蛋!"伍哲夫非但沒有稱讚他,還怨聲啐道。

"打開門!"

"可是,老爺……"

男傭人還想多作辯解,卻被伍哲夫冷冽的銳利目光所製止了他不耐煩的重複一遍,"打開門!"

自討沒趣的男傭人隻好取出備分鑰匙將門打開。

門-開半月對上伍哲夫冷漠的艱神,"爸。"

伍哲夫的目光卻不曾落在她身上,他環視房內另外三個人,已看出他們並不是為屋內任何財物而來。

"你們要什幺?"他沉聲問,淩厲的氣勢幾乎震駭住在場的每一個人。

"半月的自由。"昊日不亢不卑,絲毫不被他的氣勢所懾。

伍哲夫不屑的冷笑數聲,"憑什幺?憑你一個姘夫的身份?我的東西從來沒人能跟我說要怎幺處理。"

我的東西?半月聞言不禁踉蹌了半步。她是他的親生女兒啊!他的口氣卻仿佛她隻是個所有物,一個可任他擺布的物品。

"或許你可以試著接受別人的意見。"昊日依舊不慍不火的說,完全不被他輕鄙的口吻所惹怒。

"恐怕沒那個必要,我一向處理得很好。"

"當然,我絕對相信。"簡簡單單幾個字,昊日就把語氣中的嘲弄發揮得淋漓盡致。

長年的政治曆練讓伍哲夫硬把陡生的怒氣壓回,但表情卻不似方才那般沉得住氣了,"是誰要你來的?"

直到現在,昊日才終於明白半月被囚禁起來的原因,伍哲夫誤以為自己是對手派來挖他醜聞的人,而半月是自己下手的對象。

"我自己要我自己來的。如果你不要她,就把她給我。"

如果我說不呢?"伍哲夫不相信昊日奈何得了他。隻要是他的東西,不管他要不要,他都不會讓給別人,不論是冷若霜,或是她的女兒。

"可借你沒有選擇。"昊日的口氣強硬了起來,"這裏有三個人知道你非法囚禁半月。"

伍哲失笑了笑,"這裏有二十個人看到你們擅闖民宅,我可以立刻通知警察局說這裏有暴徒闖入。"

"伍先生,你覺得是警察來得快還是新聞媒體來得快?我們沒必要把事情鬧大吧!我是無所謂啦!不過對我們新任的財政部長可能會有點影響。'財政部長伍哲夫囚禁私生女長達二十二年'嘖嘖嘖,你想這則報導可以熱鬧多久。"

"你這是?"伍哲夫眼神一冷。

"不,這是提醒我要半月的自由,而你要無染的聲譽,大家剛好各取所需,我隻是帶走你不要的'東西,'你沒有半點損失,還可以省一個麻煩。"昊日殘忍卻適切的替伍哲夫分析出得失。

伍哲夫沉吟半晌,不得不同意昊日的分析,"你要帶她走可以,不過,不論她以後發生任何事都與我無關,我絕對不會承認她和伍家有任何關係。"

"可以。"昊日允諾道。

她的未來就這樣被安排定了,而她自已竟然沒有半點置嘴的餘地。半月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小姑娘,你沒事吧!"淩伯首先發現半月刷白的臉色。

半月搖搖頭,回淩伯一個笑容,"我很好,您不用擔心。"

"你確定?"淩怕不確定的看著她,她瘦弱的身子看來似乎搖搖欲墮。

"我真的設事,我想回鐵皮屋拿一些東西。"半月直直走向門口,經過伍哲夫身邊時,連頭也不曾回,圍在門口的傭人紛紛避開,像是怕她身上帶有什幺病菌會傳染他們似的。

昊日三人急忙跟上她,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有個年輕的身影追了出來。

"二姊!"伍若彤氣喘籲籲的扶著鐵皮屋的門板,望著屋內的半月,"你要走了?"

半月回過頭看著她,心中百感交集,伍哲夫絕情的話還在她心中回蕩,卻又看見伍若彤專程來送她離開,伍家人對她究竟是有情還是無情?

"我會想你的。"伍若彤站在門口輕聲的說。

"我也會想你的。"半月將要帶的東西收拾好,走到門口揚手輕撫妹妹細嫩的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