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半月說得那個中槍傷的人?"淩伯上上下下打量了昊日一遍,神情仍帶有幾分戒慎,"你的傷都已經好了,還找半月做什幺?你別看她是個弱女子就想欺負她啊!你要是動了她一根寒毛,我淩伯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我今天是專程來向她道謝的。"淩伯的語氣不但沒讓昊日感到不悅,反而因為知道這裏還有個人這幺關心半月而高興。
"是嗎?事情都過了這幺久,才想到要來道謝,一點誠意都沒有,半月當初還不如救隻蟑螂。!"淩伯簡直是存心找碴。
"喂,老頭子,你這話是什幺意思?竟然把我家少爺比作蟑螂!"莫飛首先忍不住性子,叫了出來。
昊日倒是不見半點怒容,"莫飛,你搞錯老伯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我比螳螂還差勁,這兩者之間是有很大的差別的。"
淩伯聞言,愣了一愣,隨即開懷大笑,"好!你這個小夥子挺有趣的,半月還算沒救錯人。"
這下子那個叫半月的女人又不算救錯人了?難道承認自己比蟑螂那種低等生物差勁之後,就可以立刻進化成人類嗎?
非常令人難以理解。莫飛搖搖頭,決定不再介人這兩個完全缺乏邏輯性的對話。
"老伯,請問您和半月是什幺關係?"昊日從來沒聽半月說過有這幺一個關心她的親戚,總不免有些好奇。
淩伯長歎了口氣,"你是想知道我是她的什幺親戚吧!坦白說,我也不是,不然我怎幺可能讓她在這裏受人欺負。半月已經有一陣子沒送藥材到我店裏來,我怕她又被她家人給關了起來,所以才來看看。"
"關起來?"
"是啊!沒有過有這種家人,上回也說怕她會嚇到路人,硬是把她關了一個星期,不過這次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我大概一個月沒看到她了。"
一個月?不就是他離開的那天就開始了,莫非是因為他的緣故!昊日心想,但仍然不敢肯定,若真是因為救他才害她被關起來,他無論如何也該負起責任救她出來。
"老伯,您知道怎幺進屋去嗎?"
莫飛這一聽可不再沉默了,連忙插嘴道:"少爺,您可別亂來啊!私闖民宅罪可不輕啊啊!""侵犯人身自由罪也不輕,伍哲夫都不怕了,我們怕什幺!"伍哲夫剛接下財政部長的職務,頂多被人狠扁一頓,操勞一下筋骨。
"好!年輕人就是要有這種勇氣,我這一身老骨頭也跟他們拚了,咱們一起把半月給救出來。"淩伯一臉慷慨激昂,大有"壯誌一去不複返"的氣勢。
"沒錯!我們跟他們拚了!"
"喂——"莫飛揚起手想攔住那兩個已經失去理智的人,卻已無力力挽狂瀾,百般無奈之下,不得不追上兩人。
看來她父親這回是真的打算關她一輩子了!
經過那夜的事後,若彤和莉亞全被限製不準再接近她一步,連門外也派了幾個傭人輪流監視著。是怕她逃走嗎?她又能逃到哪兒去?一個隻適合在深夜生存的人又有誰肯收留。
對於外麵的險惡,她並非一無所知,也不算是真的單純到什幺都不懂,別人辱罵她們母女的每一句話,就算不很了解字麵上的意思,但從說話者表情上的鄙夷與不屑也能看得懂。
冷若霜深深明白自己不可能一輩子保護半月不受傷害,所以總把自己的親身經曆當成一篇篇"床邊故事"告訴半月,讓她能有所警惕,而不會因無知而受傷害。而在認識淩伯之後,半月更拜托淩伯替她訂了一份報紙,努力吸收著這世界不同的資訊,或許在她內心深處,還存著一份衝破牢籠的渴望。
"半月!半月!"隱約中,仿佛聽到有人輕喚她的名字。
她站起身,在黑暗中尋找著聲音來源,不一會兒,她又坐回床邊,對自己的癡心妄想感到可笑。她竟然以為那個叫昊日的男人會回來找她。
"喂,小姑娘!"這次的叫喚聲大了些,不過聲音卻不同於剛才的輕喚。
看吧!明明是淩伯的聲音!半月心想,隨即一愣。淩伯的聲音?她連忙起身,她好半晌,又慌慌張張的跑開,神情並不像是被她嚇到。
又是月圓了!半月抬頭望著夜空中的皎潔明月,不再想那個陌生男人瞪祝她的驚愕表清代表什幺意義。
迎風吹來一陣奇異幽香,為這個夜晚平添了幾許美麗色彩。半月隱然已感覺到她的人生將在這一夜發生改變。
"喂!莫飛(傻小子),你在發什幺呆?"已經悄悄走入屋內的兩人同聲譴責脫隊的第三人。
直瞪著半月看的莫飛這才收回目光,慌忙跟上兩人,壓低聲音對昊日說,"少爺,我剛才看到一個絕世大美女。"
"半個。"吳日漫不經心的糾正他的說法。
淩伯一聽,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惡聲忍氣的說:"死小子,難不成你是嫌棄半月不夠漂亮?"
昊日方才驚覺自己說錯話,連忙安撫長者的怒氣,"老伯,我沒有那個意思。"
淩伯可無意輕饒過他,"沒有那個意思不過有那個心,不然你也不會脫口而出。什幺叫半個絕世美女?你根本就是嫌她!"
"老伯,我真的是無意的。不過,就算隻是半個絕世美女也夠漂亮了,很多女人連四分之一都稱不上。"老天!他怎幺愈描愈黑了,昊日暗暗叫苦。
莫飛可是愈聽愈模糊,美女還有分一個、半個的嗎?不過,有件事他顯然比他們要清楚多了。
"少爺、老伯,我們應該是來救人的吧!"他可不想人還沒救到,就先把這一家大小全吵醒了。
莫飛這一提醒,總算讓戰火停,淩伯白了昊日一眼,"暫時先放過你,等救出半月之後,你再給我好好解釋清楚。"
總算,昊日長籲一口氣,厚實的大手輕拍上莫飛的肩,"兄弟,我欠你一次!"
依照鐵皮屋裏一位署名叫若彤的女子留下的紙條上的指示,昊日他們很快便找到伍哲夫監禁半月的房間,門外並沒有很多人看守,隻有一個呼呼大睡的男傭人,若依紙條的內容來看,伍家人之中還是有人偏向半月的,那名傭人用來防"家賊"的成分顯然是大於防外人的。
昊日小心翼翼的跨過癱在地板上睡姿不甚優雅的傭人,取下掛在牆上的鑰匙交給站在門前的莫飛,自己則警戒注意著四周有無任何風吹草動。
卡嗒一聲,門應聲而開,心焦的淩伯連忙推開莫飛,進門察看半月有無受到半點欺負。
"小心!"
被推開的的莫飛一個重心不穩,差點一腳踩上男傭人的肚子,昊口急忙伸出手扶住他。
"少爺.多虧有您伸出援手,不然後果就不設想了,我真不敢想象,如果沒有您及時扶住我,而讓我一腳踩上這家夥的肚子,那肯定會把他吵醒,那我們就統統得進牢裏吃公家飯了,幸好您的手腳快,動作幹淨俐落……"
"莫飛!"昊日無奈的看著他,最後緩慢而簡明扼要的說,"閉嘴!"莫飛連忙閉上嘴巴,靜靜跟著昊日走進房間。
半月原先看到淩伯進來已經十分訝異一見到昊日更是不敢相信。她傻傻的看著出現在她房門口的三個人,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小姑娘,你還好吧!"淩伯擔心的問。怎幺才一個月沒見人就變傻了?
昊日見她除了瘦弱的身子更形單薄了些外,並沒有受到什幺傷害,才不自覺地鬆了口氣,打趣道,"嘿,你不聽話哦!怎幺還是任人欺負不還手,這次竟然還被人關起來了,我臨走前叮矚你的話全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