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暄尷尬地笑了笑,接過東西塞回去,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在殷無霜也沒給她繼續尷尬的機會,直截了當地問道:“你來這裏,是想進兵器庫?”
祝暄猶豫一下,還是點了頭:“我聽說這裏有很多厲害的兵器,所以想來看一看有沒有我阿爹當年用過的……好拿回去做紀念。”
她忽然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撒謊的水平,畢竟這種話說出來連鬼都不會相信。
殷無霜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瞧起來確實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但他也沒有繼續追問。
“可是你不知道嗎?三年前聖上突然下旨,換掉了校場內的所有鎖,說是為了加固防盜。你手上的那把舊款式的鑰匙已經很少見了。”
這話猶如給了祝暄一個晴天霹靂。
她才剛剛找到兵器庫的鑰匙,卻被告知門鎖早在三年前就已經被更換了……
一時間她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隻怔怔地看著身旁的那人說不出話來。
見她半晌也沒有反應,殷無霜忍不住皺眉頭,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祝暄?你怎麼了?”
祝暄回神,搖頭:“沒事。”
“祝小娘子?”無名的聲音忽地從身後傳來,兩人一同回頭看過去。
無名繃著臉色看過來,目光直接略過了一旁的殷無霜。
“小娘子,你手上的傷口還沒有好好包紮,會感染化膿的。請隨我回去吧。”
來得正是時候。反正她現在也知道自己進不去兵器庫,還不如趁機擺脫了殷無霜。
祝暄心想著已然答應了一聲“好”,正準備走過去,卻被某人叫住了。
“我有話想問你。”殷無霜定定地望著她,眸中的情緒複雜。
祝暄大概能猜到他要問什麼,卻還是站定了腳步,等待他的下文。
不為別的,隻為在今天把話說明白說清楚,免得以後麻煩。
“若你不曾與平遠侯有婚約,是否會在京中尋一位自己喜歡的人相嫁?”他問。
祝暄:“這是自然。”
如果能夠有選擇,她當然想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不是讓自己的婚姻成為單純地將兩家人聯係起來的工具。
那人似乎笑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禦書房內,茶香溢滿了整個屋子。
坐在桌案前的那人從摞成小山一般的奏折中抬頭,看向身旁垂眸替自己研墨的謝崢遠。
“時間過得可真快呀。”黎慷感歎一句,撂下了手裏的朱筆。
“朕記得你回來的時候,還是冬日。那天下著大雪,你向朕求了與祝家小娘子的賜婚。”
謝崢遠手上的動作一頓,應到:“如今都已入春了。”
“所以你想何時成親?”黎慷垂眸抿了口熱茶,並未看他。
伴君如伴虎,謝崢遠心中自然清楚。
眼下他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微臣知聖上是怕我負了祝小娘子,聖上多慮了。隻是如今時機還不對,倒也不急。”
黎慷擱下茶盞,歎了口氣。
“你們兩個,一個是朕疼愛的外甥女,一個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自然希望你們早些結合,也好能安撫朕那可憐表妹的在天之靈。”
“是。”
“暖暖若是不想嫁,你也不必太在意。”皇帝又提起朱筆看向桌上的奏折,“女子都是這般口是心非,待成婚之後你好生哄著她,寵著她,便也罷了。”
謝崢遠笑著點了點頭,並沒說話。
他明白黎慷的意思,他又何嚐不想早日把人娶到手?可他也有顧慮。
有些事情總要先弄明白得好。
屋裏默了半晌,才聽得皇帝淡淡開口:“除此以外,朕還有一事要交付於你。”
“聖上吩咐。”
“朕有一件東西落在了將軍府。是許久以前的事了,不那麼好找,但交給你,朕放心。”
“不知是何物?”謝崢遠抬眼,對黎慷那雙幽深的眸子。
“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