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竇初開(1 / 2)

我相信,每個成年人都會遇到這樣的現象:那就是,那個在喝斥聲中像狗一樣的孩子會突然間變得神情悒鬱,沉默寡言。有時在幹活當中會呆呆的望著一片毫無意義的牆角出神。這隻是短暫的一瞬間,更多的時候,他們會在上帝的安排下神使鬼差的瘋跑,和夥伴們進行著令成人鄙夷的遊戲。

那時候,在每天清晨,我蒙著頭,在被窩裏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想念著鄰居的女孩。女孩子叫亞平,身材靈巧,麵龐潔淨,我想象著她像仙女一樣走到我的跟前,和我手拉手的說話,沒有人幹擾我們,我滿心歡喜,滿臉含笑,和她在無人的黃昏裏嬉戲。我不知道這種情形在今天看來非常簡單的事情在白天實施起來卻比登天還難,我沒有借口去和她說話,我沒有合適的理由能和他長時間呆在一起,總有人要幹涉我們,我們也不會有一個無人的環境去玩耍。我知道,最重要的是她沒有像我那樣的心思,我的想象也隻是在每天起床前的被窩裏產生,在無人知曉的絕望中消失。有一次,我走火入魔般地在一個黃昏神秘的踅到她家的門前,試圖和她見一麵。從門口望進去,在昏黃的電燈光下,她的有些金黃的頭發毛茸茸的嗬護著她的臉,她正坐在凳子上和她母親說著話,鈴音一樣的笑聲飄出門外,我難過地望著她,在黑暗的街道上獨自站了有很長時間。我看到她一會兒咯咯的笑著,一會兒又站起來,去房間拿出一件東西,又坐在凳子上,和她母親說著話。我希望她能站起來往出走看見我,會心的一笑,問我在幹什麼,哪怕她出來到一次垃圾。但我的夢直到上初中終於沒有實現。

給我們在初一教外語的是本鎮一個年輕的女教師,可能那時她還沒有結婚,她圓突突白亮亮的臉蛋,留著齊耳的短發,皮膚白嫩細膩。我從第一排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身體的輪廓,她身體豐滿精致。轉身捏著粉筆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右臂向上努力地舉著,衣服被緊緊地向上拽著,臀部形成一個美麗的圓凸,她皮鞋的根細得像釘子一樣。我能看到她的耳朵圓潤白淨,。她走下講台領讀英語單詞的時候,會久久地將小腹貼在我的桌沿上,我能嗅得到她身上散發出一股青春女人特有的淡淡的清香。她讀著讀著,左手拿書,右手就放在我的麵前,那是一隻柔若無骨,白軟如綿的手,她那樣岔開無邪的撐在我的眼前,展示著她的美,我心旌飄搖,無法遏止那種崇拜。那時在學生中間,悄悄的流傳著一種說法,說她和一位教化學的男老師相好。我們也經常見他們一塊說著話從街道上回學校,但又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有的學生把它描繪得很淫蕩,說她和許多男老師有苟且之事,有時醜陋的撕扯不開。我聯想到狗和狗有時在街道上戀在一起的那種可憐的樣子,我們就曾圍攻過兩隻貌似凶惡但戀在一起的那種羞愧難當的樣子,兩隻狗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停的眨眼睛,它們的叫聲勉強而無力,似乎乞求我們離開。大家用木棍,石子投向它們,哈哈大笑,像捉賊一樣愉快,其樂無窮,那種奇怪的樣子像種子一樣種在我的心裏,我思索這其中的奧妙,想象著它們的難受。我覺得英語老師和化學老師絕對不會弄成那種樣子,因為他們看起來都很理智和幹練,但我仍然擔心他們。我渴望英語老師能將我單獨叫到她的辦公室,對我訴說他的苦衷,我和她會進行一次長談,並像兒子一樣依偎在她的懷中,和她擁抱。我也曾被她叫到講台上,她用那隻溫柔的手擰過我的耳朵,但直到我升入初二她都沒有和我說過一次我想的事情。

那時我的前麵是兩名女生,教室很小,很狹窄,大家端坐著,幾乎看不到鄰桌的下麵,我細心的觀察過。兩個女生的腳就在我的桌子下麵不遠處,她們都穿著布鞋。在上課的時候,同學們都聚精會神,我的雙腳開始了它們的行動。大家都很專注,因為每個老師都有他們特有的古怪的詞語,老師陶醉在自己的講解中,大家要從他們紛紛揚揚的語言當中理出和課本內容有關的東西,這真是一件異常枯燥和無奈的事情。物理老師和地理老師每人都有一句可笑的口頭禪。每堂課裏,物理老師要重複170多個“我們這一個嗯”,地理老師要重複143個“唔這個啥呢”,我曾經和我桌友用記“正”字的方式驗證了幾次,一點都不假,這樣我們每次上物理和地理課時都注意了老師的口頭禪,我們擠眉弄眼,還會心的一笑。物理老師是一個民辦老師,冬天穿著棉襖棉褲,下大雪的時候,他總是穿一雙裂口的高統皮靴,那是他晚上澆地和趟泥水都穿的。他的藍色的布褲帶經常露出頭,這些非常吸引我們。他最可惱的是讓我們幫他幹活不管飯。一次,他叫我們四五個同學在下午自習時幫他拔棉稈,拔了一下午,到傍晚時,我們又累又餓,心裏盼望著老師給我們管一頓美餐,玉米榛子就蘿卜或者炒洋芋,說不定還能吃上師母蒸的香噴噴的油卷饃。臨到最後,他說:“大家也幹累了,趕快回學校休息休息。”他給我們每人一把炒玉米豆,我們氣憤的推辭著,他顯得很愛我們,說道:“拿上,拿上,剛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