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七個銀幣加二十個銅幣。裝在一個錢袋裏。這個錢袋長什麼樣子不重要,沒有小偷偷了錢之後還會把錢袋留著。”柳玉兒一隻手支在腰上,一隻手對著護衛比劃著,護衛卸了盔甲,看上去與城裏的那些人也便沒什麼差別。
“在哪被偷的?弟弟,問你呢,在哪被偷的?”
“三樓。”莫執還是跟柳玉兒保持著距離,這個距離他會覺得自己比較安全。
“三樓?你揣著這麼多錢去三樓?”護衛探出頭來,一臉錯愕地看著莫執。
“弟弟第一次來城裏,不懂規矩。你隻要辦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事成之後有的是賞你的。”
“好的好的,謝謝玉姐,謝謝玉姐。”護衛急匆匆地點著頭。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護衛拍拍胸脯離開了。
“好了。”柳玉兒挺起腰來,看著莫執,“找回來你可得犒勞一下姐姐,姐姐還要給別人施賞呢。”
“要多少比較合適?一個銀幣夠嗎?”莫執實在是對這裏的金錢沒有什麼概念。
“哎呀,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柳玉兒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莫執的額心,莫執登時渾身顫抖了一下。
“走吧,我們下樓,三樓是吧?”
“是。”
柳玉兒撩起裙裾,走在了莫執的前頭。
柳玉兒今天穿的是一身淺藍色的長衣長裙,巧笑倩兮,裙衣飄飄,沒了那一日的媚情,倒真的像是鄰家的姐姐。
莫執跟在她身後,隨她走向了樓梯。
“玉姐。”兩側的護衛行了個注目禮。
柳玉兒點了點頭。
莫執跟在身後。看來這柳玉兒真的還挺有牌麵,她說在這城裏能罩他,看來不是說胡話。
“你師傅去哪了?”柳玉兒問。
“師傅?我也不知道。”
“說實話。”柳玉兒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盯著莫執,盯著莫執直發慌。
“我真不知道。我要知道我就找他要牌子了。”
“嗨,逗你玩呢,瞧你著急的樣子。”柳玉兒繼續走著,“你那師傅,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也不見他會什麼功夫,但就是莫名其妙就失蹤了,有時候出現了,手裏還多了很多不知從哪裏采來的野花,說是能熬藥,也不見他把藥熬給誰喝過。”
“是了,他一定出去采藥去了。”
“你師傅呀,一直都是獨來獨往。這回從北方帶回了你,也算是能傳衣缽了。你呀,也怪可憐的,生在極北,戰亂的地兒,也虧得有你師傅,否則指不定哪天就死在奚為國了。”
莫執喏喏地跟著,你連陸兆國極北有什麼地方都是很清楚,要怪就怪父親給的地圖隻有一半。另外一半,他這回北上還要想辦法找回來,如果找不到就隻能自己重畫一副,自己哪來的那個筆力……
“唉,說起來,你今天的遭遇,都怪莫城的那個叛徒。”
莫城的叛徒?莫執停在了原地。
“當年你應該還不記事,我卻已記得了。我也是極北的人,當時大軍打到了奚為國的東鄂,領軍的三皇子卻下令後撤。我親眼看著軍隊從我家門前急匆匆地過去了,卻再也沒有回來。後來,我家被奚為國占領,我被賣到了這裏。時至今日,我的家鄉依舊是奚為國的領土。”
莫執發現自己落下了段路程,趕忙跟上。
“後來我才知道,三皇子到莫多克自立為王了。莫多克,真是可笑的一個名字,莫是皇姓,多克是什麼?這個詞在陸兆語裏都沒有釋義。我們都管莫多克叫莫城,莫城莫城,莫失莫忘。”
其實,多克的意思是……朋友。這是奚為語。另外,莫,在陸兆國是皇姓,在奚為語裏,他的意思卻是“你好”。“莫多克”的意思其實是“你好,朋友”。然而,在這裏,你要說你懂奚為語,可以立刻給你判間諜罪。莫執緘口不言。
“你剛從莫城回來,那裏怎麼樣?”
“額……”莫執一下子警覺起來,雖然這是天底下他莫執最熟悉最深懷感情的地方,但他可隻去過一次,而且那裏是不祥之地。而且那裏住的都是叛徒。
“感覺跟這裏差不多。”莫執回答說。
“是嗎?我聽好多從那裏回來的商人說,莫城民風淳樸,甚至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有這回事嗎?”
“我不太知道,我隻去住了一宿,沒跟外麵那些人打過交道。”
“你啊你啊,白長了這麼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柳玉兒停下來,轉過身,頗有些笑語盈盈地看著莫執,“得向你師傅多學學,或者他要是不教的話,我也可以教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