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架琴裏馬上出現了不協調的音符。……
“算了,算了,……換我來。你彈和弦就行了。”韋硯涵把右手從兜裏掏出來,開始做替身一號。
後麵的女生瞪大眼睛,這樣也行!
“老師!”一個戴眼鏡的小眼睛女生提出。
韋硯涵拿食指放在唇間,用讓人無法拒絕的祈求的眼神看著她,右手中動作還是揮灑自如。
田老師又何嚐沒看到,沒辦法,師傅的寶貝兒子。
一曲終了。
韋硯涵忙拿兩手合十,對他身後女生做拜狀,惹得那些女孩子一起都笑了。
在琴房的一個角落裏,竟然又傳來一個人的鼓掌聲。眾人循聲望去,是穿著一身素白的文諾。
路遙遙馬上向他奔去。
這個小小的琴房今天可真是風雲際會呀!真是嵐欣頂尖帥哥“二缺一”呀!不過,用腳趾頭也想得到南宮亭是不會來的啦。
“那個女生是誰呀?怎麼會同時和文諾還有韋硯涵都好像很熟的樣子?”
“不知道耶!”
“不知道她的名字,好像叫什麼‘遙’的,但聽說是文諾的女朋友哦!”
“哇——真好命!”
田老師掛不住麵子的輕咳兩聲,壓住嘰裏咕嚕的聲音:“好,下一組,第六組,到老師這裏來抽曲目。”
“你怎麼會來的?”路遙遙仰頭問文諾。
“我來看你彈鋼琴啊!”文諾彎下腰去吻了吻路遙遙的頭發,並把她摟在懷裏,看跟上來的韋硯涵,“要是我也會鋼琴就好了。”
“哇——那我不就沒得混了。”韋硯涵笑。
路遙遙顯然還不習慣這樣當著眾人這麼親近,掙脫文諾的懷抱。
“以後記得選了什麼選修課,一定要先告訴我哦!”文諾捏路遙遙的鼻子,“我去幫你拿包包。”
“文諾今天說話好奇怪哦!”路遙遙摸摸頭,“有一種和平時不同的味道。”
“酸不溜丟的味道囉!”韋硯涵聳肩。
“呃?”
“小姐,這個世界有一種東西叫做‘醋’,有一種人的心理行為叫做‘吃醋’,你是不是地球人啊?整個一個沒開竅啊?”韋硯涵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頭。
“你不是還有事嗎?”路遙遙摸著頭轉移話題。
“耶?忘了。先走了。”韋硯涵話音未落人已到了大門口了。
“韋硯涵!”一個女聲尖銳地叫道。
“嗯?”韋硯涵轉過身來,馬上被淋了一杯什麼東西。
香兒一手端著空酒杯,一臉怒氣地看著他,看樣子氣得不輕。
“幹什麼啊?”韋硯涵還是撒嬌似地看著她,“喂,香檳很貴的耶!”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事,還放別人鴿子來跟你單獨慶祝,你就在幫那個路遙遙搞這種事?”香兒加大分貝,“到底誰才是你的女朋友?”
“你有沒有紙巾?”韋硯涵自說自話。
“你別來這一套!”香兒甩開他,“我們分手了。”說完,她一甩酒杯,轉身離去了。
“喂,喂——”韋硯涵在她身後叫她。但香兒頭也沒回。
韋硯涵頹然地歎了口氣,看著香兒的背影。
“紙巾。”有人在他後麵叫。
韋硯涵轉過身,是卓雅。
“你幹嘛不去追她?”卓雅問。
“這是我的原則呀!我絕對不去追跑掉的女孩子的。”韋硯涵聳肩,又回頭看卓雅,“你幹什麼呀!好像你失戀一樣!我抵抗力很強的喲!哎,你別這樣感染我嘛!”
卓雅也被他逗笑了。
“喂,你這麼晚了一個人在外麵閑逛什麼呀?”韋硯涵突然正經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的。”
“呃?”卓雅一愣。
“快點快點回去了。”韋硯涵推她,“你記住以後不管白天晚上出寢室門都得要人陪。千萬不可以單獨行動。有要緊事就打電話給我。回家就叫你老爸派專車來接你。”
“你好像我爸一樣。”卓雅笑了。
韋硯涵作了個很受傷的樣子:“我有那麼老嗎?”然後忽然換了一本正經的樣子,“好,你幹爹我可是要隨時打電話抽查的哦!9點之前不回寢室……嘿嘿!”
“臭美啦!”卓雅推他。
韋礬涵一進門,就悶聲不響地走到自己桌旁坐下發呆。
其他三人看著他,都很有經驗地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哎,外麵好像在下雨哦,有沒有人曬了東西在外麵?”王鳴明知故問。
“沒下雨。”韋硯涵沒好氣地瞪他。
“誰這麼大方用香檳酒淋你?”南宮亭聞他身上的味道。
韋硯涵立時大發苦水:“你們說我有什麼不好呢?又溫柔又體貼,而且還這麼親切,長得就不用說了,還會彈一手好鋼琴。她們喜歡吃什麼我比她們都清楚,天天負責接送她們上學放學。……怎麼都無征無兆地把我給甩了呢?”
眾人合夥噓他,然後各做各事。
韋硯涵長歎一口氣,“洗澡了!”
等他前腳踏入洗澡間,眾人馬上塞上耳機,不是聽單放機,就是聽收音機。不一會兒,洗澡間傳來響徹整層樓的‘殺人’歌聲。
有人推開了223的門,信管的學聯部長拿著一張表走進來。
“哎,南宮亭,上學期的財務報告,簽個字。”
嵐欣的學生會和學聯自由度很高,學校每學期撥給活動資金後便任其發展,若有節餘,則內部分紅;若有“赤字”,則由主席和財政部長聯名書麵向學校高層申請,預支下一年的活動經費。連續兩學期“虧損”,則主席和財政部長會被彈劾。因為這樣,學聯和學生會的財務是公開監管型。各小班班長若沒有置疑,則簽字表示通過。
部長聽到韋硯涵正忘情地“唱”《愛之初體驗》。聳聳肩:“小弟又失戀了?”
南宮亭聳聳肩。
部長又笑道:“還‘初體驗’呢!全校的係花都快被他‘體驗’光了。”然後又想到一件事,“對了,藝術節快到了,文藝部要我通知你們各班該排節目了,你們班又是韋硯涵彈鋼琴嗎?”
“保險嘛!再怎麼樂器組就他‘笑傲江湖’嘛!”南宮亭簽好字把表給他,“哎,領導,你們這一屆內閣用錢太誇張了吧?!”
“哎,你們都不知道用錢的甘苦。”部長做苦惱狀。
“知道,知道,……” 南宮亭點頭敷衍。
部長推了他一下才笑著走了。
第二天,韋硯涵的失戀綜合症發作。
首先是早上,破天荒和寢室其他人一起吃早餐,並請眾人各一碗牛肉粉。然後是中午,宣布“大放血”,請眾人去超市“大燒錢”。讓另外三個希望他趕快找到“新歡”,最好閃電式分手。
晚上,韋硯涵少有地一個人在食堂吃飯。突然有個人在他後麵狠很地拍了他一下。他想也沒想就知道是誰:“路遙遙。”
“你怎麼知道是我?”路遙遙坐到他對麵,“帥哥,請我吃飯哩!”
“幹什麼?”
“你今天反正已經開了戒了,順便請我吃一頓嘛!慶祝一下香兒甩掉你呀!”路遙遙攤出手來。
韋硯涵白了她一眼,把飯卡“拍”到她手裏。
路遙遙毫不客氣點了揚州鐵板燒,“燙”得她又去買了一杯可樂。然後才很有“良心”地問:“你到底惹到美女什麼了?”
“還不是因為你。” 韋硯涵拿叉子叉她。
“呃?”路遙遙的智力還無法把自己和韋硯涵的失戀事件聯係起來。
“沒什麼。”韋硯涵表示無奈,又轉移話題:“你今天怎麼一個人‘落單’?你的文諾哪?”
“唉……”路遙遙長歎一口氣,“他又要準備什麼競賽,就‘特赦’我不去自習了。”
韋硯涵點點頭,依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你看起來心事比我還多。”
“喂——”路遙遙想起什麼,“你不會是在打卓雅的注意吧?!”
韋硯涵立即嗆到,咳了半天才恢複說話能力,“喂,別亂說話。‘兔子不吃窩邊草’你沒聽到過?”
“你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哦!卓雅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的,你如果傷害她,你這一輩子也會良心不安的。”
“原來你這麼看重我的‘良心’呀?” 韋硯涵話音未落,便被路遙遙伸過來的‘鉗子’鉗個正著,“哎呀……開玩笑,開玩笑放心吧,我不會去惹卓雅的,你是她的死黨,我也是她的好朋友呀!”
路遙遙這才放下心來,但卻還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喂,你到底怎麼了?多長了個心出來?” 韋硯涵提醒她。
“沒什麼。”路遙遙搖搖頭,看樣子,韋硯涵確實沒有對卓雅怎麼樣,也沒動她什麼歪腦筋。但是,卓雅又好像突然對韋硯涵有了那麼一點小意思,總是在她麵前韋硯涵長韋硯涵短的,這可不是好現象。他們根本是兩個極端嘛。韋硯涵,對於女生簡直是危險的信號。
路遙遙“敲”完韋硯涵一頓好的,才提著大袋小袋的零食回寢室,卓雅正一個人在打電話。
“什麼……你說什麼?”卓雅似乎很著急,“不關他的事,你別難為他……好,我答應你。”掛上電話,卓雅便飛也似的換衣服出門了。
“你去哪裏?”路遙遙問,她剛剛有聽到對方說“男朋友”三個字。
“找韋硯涵,”話音未落,卓雅已不知道去哪裏了。
韋硯涵!竟敢說一套做一套。路遙遙氣不打一處來,馬上抱起電話。
韋硯涵剛回到寢室,正可憐地看著自己的錢包。
電話鈴響。王鳴去接:“喂,你好!”立時,他把話筒拿開,離自己的耳朵遠一點,過了一會兒又拿回來:“喂,找誰?……小弟!”
韋硯涵走過來接電話。
南宮亭正在看書,肖克君在玩遊戲,王鳴一副疑惑的樣子:“路遙遙好像很生氣的樣子。真奇怪,找小弟不找亭哥。”
南宮亭馬上放下書,看韋硯涵。
“沒有啊……她是這麼說的嗎?” 韋硯涵立時語調也變得緊張起來,“她去哪兒了?你不知道?怎麼搞的嘛,你幹嘛不跟她說我們剛剛分手?……你過來一下,過來再說!”
另外三人也緊張起來。韋硯涵的語調說明事情非比尋常,他可是那種天塌下來都可以嘻皮笑臉的人,更何況他那樣吼路遙遙,可真少見。
“亭哥,出事了!” 韋硯涵麵色凝重,“卓雅,可能被黑社會抓去了。”
“黑社會?!她怎麼會惹到黑社會?”南宮亭加大分貝。
“說不了那麼多了,你趕快叫咱們全班男生出去找。” 韋硯涵也有點手足無措,但還算冷靜。
“報警吧。”王鳴提議。
“先等等。”南宮亭推門出去組織人。
嵐欣在學校治安方麵管理相當嚴格。上一次常越鍾他們能闖進來,著實讓韋硯涵吃了一驚,但卻認為他們是僥幸。從學校要求學生穿係服就可以看出它對外來人員闖入相當在意。而且,任何學生隻要出現在校內與外界黑社會性質團體有任何關聯的現象,二話不說,開除。所以,南宮亭並不支持現在報警,把事情鬧大。
二十幾個男生都被南宮亭分區派出去,路遙遙雖不太知情,也嚷著要去找。
“你別去了,你要是不留在家,怎麼知道她已經回去了呢?”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是文諾趕來了,“我也去找吧!”他看著剩下的南宮亭和韋礬涵,“遙遙你接到卓雅的消息就打電話給我。”
路遙遙隻好無奈地點點頭,她在來之前打過手機給文諾的。
最後三個人往東區進發。
大家講好的,10點在男生宿舍門口集合,若還沒到,則不得不報警了。
“東區那麼大,我看我們還是分頭找吧?”文諾喘著氣。
“好吧,”南宮亭拋開“個人恩怨”,“韋礬涵,你去東操場,我到東大門。”
“我去網球場。”文諾指另一邊。
三人分開去。
卓雅被常越鍾和他的七八個手下圍在操場旁的一個小窄巷裏,兩邊都是廢棄了的,寫上“拆”字的實驗樓。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呢?你看,……我已經為了你申請了成人高考了,你要是不喜歡我在街上混,我可以‘從良’呀?”常越鍾把一張準考證展在卓雅麵前。
卓雅無力地靠在牆角,雙手舉在眼前護住自己,被嚇得發著抖,哭著說:“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
“你給我時間,我證明給你看,小雅,我是真心愛你的。”常越鍾急得揉皺了那張紙,又不敢碰已經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的卓雅。
“我不喜歡你呀,你放過我吧!我有男朋友啦!”
“那個根本不是你男朋友,你騙我!”常越鍾一激動,抓住卓雅的雙肩,青筋暴露地吼。
“啊——”卓雅拚命掙紮,“救命呀——”
“喂,你們是不是男人啊?”韋硯涵的身影出現在巷子的出口。現在天已全黑,外麵的路燈也已經亮了。雙手扶膝直喘氣的韋硯涵在路燈的映襯下還頗有點“男人味道”。
“你小子別多管閑事。”一個高個子手下沒認出他,“滾!”
韋硯涵猛地站起來,“把你的爪子從卓雅身上拿開!”他邊走邊說,樣子很像要找人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