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蒼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怕你。”
顧清羽聽他語氣輕鬆,不似說謊,心下大定,鬆了口氣:“那便好。”卻又想起之前自己還傷過他,鬆了的氣又提了起來:“那……可怪我那日傷了你?”
蒼蒼搖頭,乖乖回答:“不怪。”
他知他向來不會說謊,不怪,便是真的不怪,心底又軟了幾分。
蒼蒼摸了摸肚子:“師父,我們什麼時候回孤月峰去?我肚子餓了。”
顧清羽愣了一下:“我們……這是在哪?”
蒼蒼對他師父這個總忘事的毛病已經習以為常,遂道:“在一個山洞裏,外麵有懸崖,得飛出去。”
“……”顧清羽臉色一僵:“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在孤月峰?”
蒼蒼撓了撓頭:“不在啊。”
顧清羽眉心蹙起,他從未離開過孤月峰,即便是另一個他胡鬧得狠了,也會在天亮之前將身體帶回孤月峰。
昨夜……昨夜是他自己想強行占用夜間的時間,與另一個他發生爭執,這才導致另一個他沒來得及將身體還回孤月峰。
他不是那人,體內沒有修為來壓製身體裏的毒瘴,旁邊蒼蒼還在,他忍不住臉色蒼白,猛的後退一步:“蒼蒼,我給你的步緋花香囊,你可帶在身上了?”
蒼蒼摸了摸腰間的香囊:“一直帶著呢,師父你怎麼了?”
顧清羽鬆了口氣,離他遠了些:“我沒事……沒事……”
他不敢想,另一個他是什麼時候回到封印的,他身上的毒瘴又脫離壓製多久了,這裏離孤月峰又有多遠……
顧清羽想的不錯,在天一亮,另一個他縮回封印之中後,身體的毒瘴脫離了修為壓製,早已瘋狂彌漫開來,沿著山洞頂上的通風口,飄散出去,整個昆侖山上彌漫著無色無味的毒瘴,不少外門弟子已經昏迷,失去意識。
整座山仿若一灘死水。
紅豐率領著部分弟子離開孤月峰後,很快察覺到不對勁,眼看著眾弟子一個接一個昏死在地上。這景象,他在幾百年前也見過一次,定然是顧清羽離開了孤月峰。
眼下倒是孤月峰更為安全,他察覺到身上的修為正在流失,眼前陣陣發黑,連忙屏息凝神,閉了氣,轉頭禦劍前往孤月峰。
至於這些弟子……
紅豐眼底閃過一抹狠厲,便是出了事更好,事情鬧得更嚴重,掌派才能下狠手徹查孤月峰,找出凶手,紅書才不會白死!
有修為高的精英弟子見紅豐轉身離開,忙喊住他:“長老,您往哪去?這……這裏這些弟子怎麼辦?”
紅豐怕他們跟上來,轉頭換上淡定的神色,一雙渾濁的眼珠子看也不看眾人:“他們中了迷魂陣,你們在此守著他們,我回去取醒神鈴過來喚醒他們。”
“是。”弟子們領命,果然分散開來,將昏迷的弟子都挪到一處,看護起來。
紅豐眼底閃過一抹殺意,轉身離開。
顧清羽身上的毒瘴無色無味,殺人無形,修為再高,也扛不住兩個時辰,這些弟子,隻怕是一個都活不下來了。
紅豐感覺眼前陣陣發黑,不敢再耽擱,連忙加速趕往孤月峰。
山洞內。
顧清羽蹙起眉頭,他本無意害人,但眼下,卻非他能控製的。
蒼蒼不懂他在著急什麼,他讓他坐著別動,他便果真坐著,一動不動,看著他。
顧清羽摸著手臂處的封印,很努力地想要喚出另一個人,那人卻老神在在地躺在封印裏,半分不肯挪動,顯然他昨晚是惹怒他了的。
顧清羽有些無奈地用心神與封印中的人溝通:“你要如何才肯出來,壓製住毒瘴?”
封印中的顧清羽沒理他,翻了個身,袖子遮住眼睛,閉眼睡覺。
顧清羽隻得妥協:“昨夜是我衝動惹怒了你,可這滿山的昆侖弟子和生靈,到底無辜……”
封印中的顧清羽沒動靜。
他隻得繼續道:“對不起,是我錯了。”
還是沒動靜。
顧清羽歎了口氣:“你隻說,要如何你才肯回孤月峰去?”
封印裏的顧清羽倏地坐起來:“我要你小徒弟那張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