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開這件大氅,雖然阿舒說這是個半成品,但是她願意拿出來給他,他已經是歡喜的不行了。將它翻來翻去察看了好多次,甚至都有些愛不釋手,這對襟大袖,整體顯得很是寬大,底色黑色係帶是墨藍色,沉穩持重,倒是符合齊尚書日常的裝扮。
這是什麼?將衣服反過來的時候,手掌撫摸著衣服卻不經意間在衣角處觸碰到一處輕微凸起的地方,嗯?這是什麼?
一枚繡成淺綠色的竹葉,寧澤怔愣了一下,然後會心地笑了,她果然是喜歡竹的。
竹,挺拔修長、傲雪淩霜、四季常青,又是四君子之一,想必她是極愛的,要不怎會諸多細節體現出來?下次去,就帶株珍貴的竹種去見她吧!
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可行,足間有些冷,眼看時候也不早了該去休息了,如此便將大氅給抱了起來,準備送到房間,就這麼走出了浴室。
室外要比室內還亮堂,庭院裏的鬆柏冬青還有那根根廊柱,在燈籠白雪的映照下與矮胖兵甲士卒無異,倒覺得有些凜然肅穆的樣子,空氣吸入肺腑之中一片沁涼。
灰蒙無月飄雪,所思所感皆如煙如霧如泣如訴,不由輕歎了聲。
隻不過這恐怕是為數不多的幾場雪了,送走隆冬迎來暖春已是蓄勢待發,日子如流水般輕緩劃過,偶有波折不過是打了個漩兒,終究是往前進的。
第二天一早,寧澤用早點的時候,福達管家從外麵風風火火地急走了進來,如果不是不合規矩,他早就小跑過來了。
寧澤眉眼挑了挑問道:“什麼事,怎麼這般莽莽撞撞的。”管家福達跟在他身邊多年,自他從宮中搬出來的時候就打理王府裏的事務,一向很有分寸,懂禮守規矩,今日這是怎麼了?
“王,王爺,公主,公主過來了。”福達氣喘籲籲地說道。
“不見,就說我昨晚偶感風寒,身體不適臥病在床。”寧澤撚了塊甜點放進口中,眼睛都眯了起來,這甜膩膩的滋味實在喜歡,跟喜歡阿舒那樣那麼喜歡。
“這……”看到自家王爺堅定的眼神,福達認命地點了點頭,然後慷慨赴難般地走出了飯廳,每次都是這樣,獨自麵對那可怕的姬雪公主,就不能偶爾也幫他一次嗎,他好委屈的。
福達管家口中的公主,是當今陛下最小的女兒,姬雪,賜寶安公主稱。
先女帝生下這姬雪公主後不久就故去了,從小眾星捧月般的長大,這性子也是縱的無法無天,上有陛下哄著,下有姬南姬北兩個哥哥,可以說是魏國最尊貴的女子了。
可是這女子卻如同其他女子一般,也看上了廣寒**澤,但凡他有什麼動靜,或者與哪家女子有了交集,哪怕片語隻言也會被公主盯上,尋常女子自是不敢與公主作對,但有些高門貴女卻不死心,暗地裏下功夫,要是廣寒王能夠看上自己,那也是說不定的。
正是因為這點,寧澤避姬雪公主如避蛇蠍一般,顧及幼時情誼沒有損毀兩人的關係,但寧澤萬不願跟她扯上半分親昵曖昧關係,引起誤會就如跳進黃河般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