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的前一天我給了文雯電話,告訴她會陪她去嘉年華。情人節當天,我開了一輛新車去學校接她,一輛嶄新的雅閣。
文雯穿著一身休閑裝,蹦蹦跳跳的從宿舍樓裏麵出來了,看到車,這小妮子卻並沒有顯得有多興奮。其實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以文雯的家境和成長環境,一輛雅閣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不過看到我為她花錢,她還是很開心。按文雯的理解,一個男人證明他愛一個女人的方法隻有兩種——一個是為她去死,另一個就是為她花錢。我當然不可能為文雯去死,所以我隻能選擇為她花錢。
“還行,還算你有良心。”文雯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後說。我笑著點頭,效果還不錯,算是又過了一關。雖然這車不便宜,但和我從文雯家那邊撈到的好處相比,這最多隻能算九牛一毛。接著,我們跑到嘉年華瘋玩,我強迫自己要快樂起來,什麼都別去想,雖然我也承認我並不是真的可以完全做到,文雯玩得似乎真的很開心,象個孩子一樣的開心。開心到我都有那麼一點點的嫉妒了。
可是這世界真的很奇怪,越是你不想出現的事情它卻總是象和你有約在先一樣如期而至。
這種強迫快樂的壓抑感覺,在我和文雯在嘉年華準備玩吊魚盤遊戲之後徹底的變得不可控製了。在決定去玩吊魚盤之前,文雯已經抱著大大小小N個公仔了,因為嘉年華裏的停車場還遠得很,所以文雯贏來的各式各樣的公仔玩具隻能由我和她一起拿了。然後吊魚盤遊戲周圍的人群成了最好的廣告,文雯要去,於是我們擠進了人群。
可是我居然看見一張臉,一張熟悉得就象是刻在我腦海裏一樣的臉,是唐姬,這個等於是我掘到的第一桶金的女人的麵容還是那麼精致,穿一件淡藍色運動裝,那麼精神,除了將原來的大波浪卷換成了短發之外,沒什麼太多變化,而短發,也隻是讓她少了幾分嫵媚,多了幾分英氣,旁邊正玩得盡幸的是她的兒子——小偉,一臉很單純不知愁為何物的孩子笑容,似乎比以前長高了不少,而在小偉身邊蹲著的,是明朗,眼神依舊是那麼的純淨,純淨的比他身邊的小偉更象一個孩子。
小偉在專注的玩著遊戲,唐姬則蹲在他旁邊,單膝跪在地上,為他拿著他的公仔玩具,而明朗,就象爸爸一樣,半摟著小偉,正握著小偉拿魚杆的手,似乎在說著什麼。
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對我來說,碰到這樣的畫麵,無異於把我已經脆得快碎掉的心徹底的粉碎掉,我覺得窒息,是喘不上氣的那種窒息。
我轉身往回走,“離開這裏……離開這裏!”,這是我唯一的念頭。
“怎麼了”文雯過來拉著我,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沒有說話,我甩開了文雯的手,扒開人群,快走了兩步,來不及了,我不想他們回過頭就看見我。我把文雯的公仔都丟到了地上,轉身跑了出去。
我開著車出來了,離開了嘉年華,上了京通高速,我開著車窗,任由風吹進來,想要清醒一點,窗外的風景在不停變換閃過,象那些短暫美麗的時光,流失到我的身後,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我鼻子一陣發酸,無論是怎樣的自我欺騙和麻醉,但我們,我是說我和唐姬,卻總沒有象現在這樣離得這麼遠過,我腦子裏一片糨糊,除了剛才那幸福的畫麵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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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巨大的摩擦聲響起,那麼刺耳。我下意識的躲了開去。
一輛白色的廣本雅閣在離我不到一尺的地方快速的停了下來。
B市的司機多半是比較專橫的,無論公交或者私車,在和行人較量的過程中脾氣是越發的火暴。
車上似乎坐著的是兩個女人,我驚魂未定,隻差一點點,我今天就可以在天堂和上帝一起就寢了。
白色雅閣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了,走出一個18~19歲的女孩子,穿著一件看上去並不算高檔的白色外套,外加一條牛仔褲。
“搶什麼搶呀,真不怕死呀!”這女孩子尖利的聲音裏帶著不滿和不屑。
“我走的時候是綠燈,你差點撞到人了,還有道理了?”我憤怒,不僅僅是因為差一點被撞到,也因為這樣打扮和品位的女人居然可以坐雅閣,而她對於我的口氣還那麼的蠻橫與輕視,這是我沒有辦法容忍的!
“自己不長眼睛,這麼大的紅燈掛頂上你也瞧不著,要想自殺,也別拖累我們呀!”這女孩子的話是越來越難聽了。在她說話的當,我死死盯著她的臉,猜測她的來頭,這種其貌不驚的女孩子,大概不會是別人包養的二奶吧,她沒有那條件,我惡毒的想!八成是什麼單位的力巴。